明明也没有高出太多,偏偏佛瑞斯和乌逢寒两人站在盛鸣身边,却能完全遮盖他的身形,镜头里的观众连一点头发丝也看不见,只能偶尔从缝隙间看到一点衣角。
明明镜头可以越过去拍摄盛鸣的表情,却不知怎的,硬是停在了原地,没有前进的意思,观众也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嗑糖。
而另一边,从主动探头去观察盛鸣情况的那一刻起,赫诺就保持着呆若木鸡的姿势到了现在,过了许久,甚至对两人凑到盛鸣身边的行为都没有反应。
那一刻发生的时间其实是很短暂的,或许用惊鸿一瞥来形容更加合适,然而那一瞬间直击心灵的影像,仿佛直接烙印进视网膜一般,深入骨髓。
那个瞬间产生的情绪,直白而浓烈,赫诺知道,那不是因为超出想象的美丽所以感到震撼,而是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有别于自己从前二十几年人生,完全不同的情绪,生平第一次因为某个人产生的情绪。
就像上错发条的钟表,错轨的列车,失控反复的机器……蓦然一瞬,世界便天翻地覆地颠倒了,而赫诺找不到原因。
从未有过的情绪一股脑地堆积而来,就像突如其来的洪流,而赫诺不知为何如此,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裹挟着带到何处。
对抗、思考,赫诺试图为那些情绪的出现找到一个源头,找到一种准确的定义,但却始终无法成功。
然而现实不会因为赫诺的思考静止,在他陷入情绪的洪水中时,时间仍旧向前走着。
最后的最后,赫诺依旧没有得到答案,强行从那股盲目的洪流中暂时脱身,回归现实,恢复理智,疑惑只能暂时留存。
三魂七魄一瞬回归,抽离的世界一下可感,现实世界的情景也落入眼中,赫诺一眼便看到了围在盛鸣身旁的两人。
在已经有过一次不能理解的情况下,赫诺在回归理智的这一刻,再次对眼前看到的景象感到奇怪,或者说,怪异。
很难说清那种怪异从何而来,赫诺不理解,就像之前因为盛鸣产生怪异情绪时一样不理解,只是仍旧本能地感到不喜,于是迈开脚步上前想要阻止。
【喔喔喔,老天有眼,赫诺你终于睡醒了吗!】
【他a过去了,啊啊啊】
【打起来打起来,啊啊啊,我想看我想看,就要雄竞就要雄竞】
然而不等赫诺亲自出手拉开两人,仿佛默契一般,就在他快要伸手碰到乌逢寒肩膀的瞬间,两人从盛鸣旁边退了开来。
漫长的折磨终于走到尽头,盛鸣心底流露出解脱的轻松,难得带上了些许迫不及待地宣布,“看,治好了,”高兴地伸出右手扬了扬,做出抓握的动作,“灵活度也没受到影响。”
“嗯,”乌逢寒嘴角勾起,那是一个欣悦的笑容,“恭喜。”
“衣服。”佛瑞斯低头看向盛鸣的衣服,带着难辨的情绪。
乌逢寒也看了一眼,“擦一擦。”
盛鸣速度极快地从佛瑞斯手中抢走了湿巾,“谢谢,我自己来。”
然后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来自一直被忽视的赫诺,盛鸣身上轻了一瞬,因为那个沉重的背包被赫诺脱了下来,拎到了自己肩上。
盛鸣想要转头,被赫诺抵着脸颊推了回去,“少看我,不是要擦衣服吗?麻烦。”
因为之前的事,赫诺现在暂时不能自如地面对盛鸣,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态,只是身体先于思考行动,而他向来不喜欢深究原因,所以解释也显得简单。
好在这样简单的解释对盛鸣来说已经足够,“谢谢。”
轻嗤一声,赫诺的声音似乎毫无异样,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无序。
“我处理好了。”在盛鸣低头擦拭衣服上沾到的泥土时,海德托的声音传了过来,人也走了过来。
看着他手上抱着的两条毯子,盛鸣有着些许疑惑,“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听到他的问题,海德托顺其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容,一如从前那样完美无瑕,杏眼温和,整个人无害又温柔,“他们有点事处理,所以我先回来了。”
于是盛鸣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既然海德托这么说了,大概是不方便在镜头前做的事吧,也是正好机会合适。
至于两人为什么会慢一步没有回来,实际原因并不像海德托说的那样有事要做,而是因为他们被某件事情慑住了心神,于是处于震惊的状态没有恢复。
至于是什么事——
“含烟,你刚刚听到了吗?”伊斯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用力过猛,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但也确实说明他没有在做梦。
花含烟失神点头,仔细看还能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微微震颤,“听、听到了,海德托说、说,他喜欢鸣宝。”
“不止喜欢,他还要追鸣宝,”伊斯喃喃自语,花含烟只听见了前面的,没有听见最后那句,“简直就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