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某高级会所。
洛茜闭眼靠在员工休息室的凳子上,脸上的浓妆掩盖了她原本清丽的容貌,不远处还有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抽烟,洛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三个月前,她还是家里的小公主,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父母对她极尽宠爱。
短短三个月,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被查封,父亲坐牢,母亲病倒,她的卡也被冻结,一个家的担子,全压在她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身上。
爷爷奶奶跟着大伯,对他们一家本就没太多感情,不落进下石都是好的,压根指望不上。
乡下的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家里的变故又不敢让他们知道,为了装作无事发生,洛茜每个月还要照旧汇钱过去。
“洛茜,还坐这里干嘛!9号包间要加酒,你快点送去。”一个男服务生推开门,看到洛茜还在坐着,赶紧催促。
9号包厢的人来头不小,若不是小费给的高,主管还真不想安排洛茜去送。
换了往日,有人态度不好的这么催她,她肯定怼回去,可现在,生活早已磨平了她的棱角,她自己都惊讶,原来自己可以成长的这么快。
“是,我马上去。”洛茜扯出个笑脸,立刻端了托盘朝着楼上走去。
这家会所在m市是最有名也是消费最高的,洛茜能进来还是托了关系的。
洛茜爸爸以前的合作伙伴,知道洛茜家现在的情况不乐观,可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能做什么呢?
洛茜哭着求那个叔叔,说她除了出卖身体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来钱快就好,她的妈妈还在医院里没醒,爸爸那边还需要钱打点,家里的钱全都冻结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个叔叔可怜她,找人把她安排进了这家会所,还特意交代了主管多照顾一下洛茜。
9号包厢。
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们中间围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男人靠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酒杯,若不是这几位合作伙伴盛情邀请,m市,他是一点也不想来的。
“金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能赏脸来一趟m市。”
坐在金泽谦左边的中年男人笑得谄媚,一仰头喝完了杯里的酒,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一位衣着清凉的女生,见他酒杯空了,赶紧帮他又倒上一杯。
“怎么没酒了,刚刚不是叫人去拿酒了吗?”中年男人看着空掉的酒瓶,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马上就到,刚刚已经交代人去催了。”门口站的小弟点头哈腰的赔着笑。
几个中年男人围着金泽谦还在说着好话,门开了,一位女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进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洛茜低着头蹲在桌边,把托盘上的酒一瓶一瓶的摆好,正要退出房间,坐在沙发最外边的男人却叫住了她。
洛茜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抱紧托盘转过身来。
“怎么这么慢啊,什么服务态度?”那个中年男人指着洛茜,说话时一股浓烈的酒味喷洒出来,显然,他喝多了。
“不好意思客人。”态度端正,积极道歉,这是她进会所的第一天主管教她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能避免一些冲突算一些吧。
洛茜的腰深深的弯下去,她低着头,也没人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在这种场所,想要保护自己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老胡,算啦,就是个小服务生,多大点事。”坐在老胡旁边的胖男人拉拉他的手臂,不想让他在金总面前丢人。
“什么算了,算什么算!”被叫做老胡的男人站起身来,他高高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狭长精明的一双眼,在镜片后面打量着洛茜。
他脚步虚浮的围着洛茜转了一圈,抓着洛茜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
“诶诶!客人!”幸好主管来的及时,“我是会所的主管,这个服务生是新来的,做事不够周全,今天刚好有人请假,她一个人负责好几个包厢,忙前忙后的,酒送过来就慢了一步,您大人有大量,给她个机会,我下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主管端端正正的给眼前的瘦高男人鞠了个躬,又是道歉又是陪笑,男人的手一松,主管赶紧侧身把洛茜挡在了身后。
“她一个人负责好几个包厢,为什么偏我们包厢迟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金总啊?”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洛茜一个哆嗦。
刚刚的矮胖男人看他越说越离谱,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可他喝多了,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你。”瘦高男人拿起一瓶酒递过去,“这一瓶你喝了,就放你走。”
“我替她喝成不成?客人,她就是个实习生,哪里喝过这么烈的酒,一瓶下去要出事的。”主管面露焦急,伸手想接酒。
瘦高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沓钱,啪的扔在洛茜脚边,“喝!喝了你今天不仅能走,地上的钱也是你的。”
洛茜看了一眼地上的钱,咬着唇,又是两沓钱被扔在地上,钞票都是打捆的还没拆开,洛茜有些心动。
她太缺钱了。
旁边的小弟递上钱,又是两捆扔在地上,“老子今天就要你喝。”男人有些怒了,伸手拽出躲在主管身后的洛茜。
“五万块钱,给你买棺材都够了,再不喝,就别怪我找人给你灌了。”
男人打开酒瓶,怼到洛茜的脸上。
洛茜看了眼地上的钱,又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咬紧牙关接过了酒。
辛辣的酒精滑过喉头,除了痛还是痛,她不是没喝过洋酒,但她一向不爱喝,每次有人递给她酒,她的爸爸总是巧妙的给她换成一杯果汁。
想到爸爸妈妈,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的眼泪忍不住簌簌的落,也不知道是酒精太刺激了,还是心里太苦了。
主管担忧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洛茜,她呛的眼泪直流,但擦干眼泪,还是仰头继续往嘴里倒酒。
一瓶酒下去,她的视线都模糊起来,摸索着捡起地上的五万块,洛茜撑着桌子站起身。
“不好意思客人,谢谢您原谅我。”洛茜稳住摇晃的身子,低下了头再次道歉,在这里别人捏死她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死了容易,可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