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景怡只能按照星星的位置方向来走,叫守城门的士兵开了门。
守城门的士兵也很奇怪,说:
“使臣怎么这么早就离开啊?”
出了城,按着纸上的路径,加快走。
只是乌日娜和文官的马车跑不快。
干着急也没用。
天亮时,已经走了很远了。
马匹都出汗了。
景怡命令休息。
丞相和大将军一早就来送行,没想到景怡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可能路上埋伏的事已经败露了。
他们立即派出多队士兵去查找,景怡他们离去的方向。
很快就查出了,大将军带着大队,骑着凶猛的狼豹,一路追了上来。
景怡休息了一会,立即启程。
可惜道路越来越陡,马车都走不动了,只能扔掉车蓬,取下马轭,分由两个文官骑。
乌日娜和景怡共骑神驹。
道路越来越惊险。
好多道路都只能通过一匹马了。
都下来,牵着马走。
一匹马踏空,无声无息跌落了深渊。
再往上,除了神驹,其他马都不走了,无论如何抽打,都不走。
没办法,只能丢下,只牵着神驹走。
到了一个峡谷,突然对面纷纷射来箭镞,其中一个文官一没注意,射中了,惨叫着跌落万丈悬崖。
景怡护着乌日娜,又没护到神驹,几支箭擦入了神驹的脖子,神驹惨叫着,也跌落深渊。
现在,除了景怡和乌日娜,和在飞的战鹰,只剩下两个武官一个文官了。
走出箭雨,又遇到难题了,通过对面悬崖的路,是一根木头,几丈远啊,怎么过去?
文官不管,自己踏上去了。
“小心,小心,小心断了。”景怡喊。
“没事,没事。”文官走到一半,回头笑着说。
话未落下,木桥无声无息断了。
文官像一根木头一样无声无息掉落。
其实,这两个文官,是景怡故意让武官扮成文官的,反而那两个个武官是由精挑细选的工匠扮的。
那两个工匠千万不能死啊,死了谁来制造抛石机?
追兵越来越近了。
桥又是断的,怎么办?
“战鹰,战鹰。”景怡呼唤住战鹰。
战鹰飞了下来:“主人。”
“战鹰,你把乌日娜带过去。”
“是,主人。”战鹰掠过,抓住乌日娜的腰带,飞了起来,几丈远,瞬间就到了。
猪妖国士兵看到战鹰带人飞跃悬崖,纷纷放箭。
但已经迟了,战鹰已经带着乌日娜飞了过去,把她放在一个大石头背后,箭根本射不到了。
战鹰又飞回来,要带景怡过去。
“先带他和他过去。”战鹰遵命,抓住一个工匠的腰带,往对面飞去。
这次猪妖国弓箭手已经有了准备,一看到战鹰带人,立即放箭。
战鹰扑腾着翅膀,扇走了好多箭。
但工匠就完了,身上插满了利箭,像刺猬一般。
战鹰放下,又飞回来要带人,工匠已经绝望了。
他对景怡说:“没办法了。”
他往前一跃,跳下悬崖。
景怡拦阻已经来不及了。
“主人,到你了。”战鹰抓起景怡的腰带,飞了起来。
箭雨飞过来。
景怡把剑舞成一扇墙,箭雨纷纷掉落。
但毕竟箭太多了,景怡的大腿,肩上,都插了几支箭了。
战鹰把主人放在乌日娜旁边,躲在一边休息,刚刚用力太猛,也受伤了,战鹰有些力不从心了。
猪妖国大将军带兵冲到刚刚景怡他们站立的地方,哈哈大笑。
“喂——”大将军喊,“受伤的滋味怎么样?”
景怡不理他。
“哈哈,这条路,不要说你受伤了,就是没受伤,你带着一个女的,看你怎么走。”
景怡不出声。
“喂——”大将军又喊,“本将军告诉你,箭头都喂了剧毒,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只是麻,不痛?”
“这种毒药啊,是咱们猪仙国最新研制的,一般人最多半天就死。看你不是一般人,一天就死吧。哈哈。”
大将军继续调笑:
“当年,给你一个毛头小子刺伤,本将军就发誓,此仇不报,死不瞑目。一年报不了,就两年,两年报不了,就十年,此生一定要报,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报了。”
“你也真是的,好端端不留在剌子国当大将军,偏要来当什么使臣,难道你不知道,猪仙国举国上下,都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剥你皮吗?”
景怡继续沉默着。
“你的鬼心眼当咱们不知道呀?”猪妖国大将军继续说,
“你只不过想来偷学抛石机的制造技术而已,看看,工匠都死于非命,看你怎么造了?”
猪妖国大将军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近傍晚了,哈哈大笑着,带兵回去了。
对面悬崖上的士兵,走得一个不剩了。
乌日娜爬出来,看到景怡受了几处箭伤,呼吸似乎已经很困难了,哭着,手脚无措。
过了一阵,景怡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乌日娜,你拿我的剑,去他那里割几块布下来。”景怡说,指了指战鹰身旁的尸体。
乌日娜已经不再害怕了,她走到那具尸体前,割了几块布回来,交给景怡。
“乌日娜,我拔肩头的箭,你要快速帮我包扎,止住血就可以了。”景怡拔出箭头,血喷涌而出。
乌日娜赶紧用布条紧紧扎住,血才慢慢不流了。
“还有大腿上的箭。”景怡拔出来,乌日娜也紧紧包扎住了。
“乌日娜。”景怡虚弱地说,“我有些冷,你抱着我。”
“好,我抱着你。”乌日娜哭着说,“大哥哥,你千万别死。”
“妹妹。”景怡虚弱地说,“死前有你这个好妹妹陪着我,我也知足了。”
“不,驸马,”乌日娜突然改口说,“乌日娜不要做你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
“傻丫头,大哥哥已经有妻子了。”景怡继续虚弱地说,“这次,不知能不能渡过劫难。我师傅说过,我渡过一次劫难,功力会强一倍。”
“驸马,你不能死,乌日娜还等着和你生孩子呢。我是公主的陪嫁,名义上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就等你好了,我就做你真的妻子,乌日娜要陪你到老。”
“你不能现在离开我啊。求你了。”
“哦,师傅啊,师傅,景怡一直都叫你师傅。其实我有时抱怨你,都是弟子不好啊。以后,若弟子能渡过此次难关,弟子就叫你师父了。您真的像老父亲一样啊,又严厉又慈祥。”
“只是可惜,我连父母是谁都还不知道。”景怡叹息着。
他慢慢闭上了眼。
乌日娜探探景怡的鼻息,已经没了。
“他死了。他死了!”乌日娜大哭起来,这哭声,在这寂静的悬崖峡谷回荡着,非常凄惨。
战鹰透过气来,走过来看到主人死了,也悲鸣唳叫着,拍打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