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举起刀,就对准景怡的喉咙砍下来。
白白的刀刃,在太阳下闪光。
公主大惊,想都不想,一下子扑在景怡身上,以身挡刀。
大当家大喊:“你要干什么?”
她迅速抬着三当家的胳膊。
但已经迟了,三当家的快刀已经砍下来,砍在了公主阿碧雅的身上了。
大当家双手抬着三当家的胳膊,已经卸了大部分力道。
呲,快刀砍断了阿碧雅的辫子,继续砍下去,又砍开了阿碧雅的坎肩。
——大家眼睁睁看着:“这下,这个女的必死无疑了。”
大当家抢过三当家的刀,扔在一边,忙去看阿碧雅的伤势。
大当家站起来,吁了一口气。
反手给三当家脸上一巴掌:
“你他奶奶的,也不说一声,就砍人。”
三当家抚着嘴巴,说:
“大当家,他是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又怎么样?又不是姑奶奶的仇人。”
“他抢了我的女人。”三当家说。
“你不一样下山抢女人吗?”大当家说,“听说你还放火烧人家的房子。”
“他抢了我的王位。”三当家叫道。
“什么?”大当家来兴趣了,手指着地上的景怡,“他抢你王位?”
公主站起来,她愤怒地扑向三当家,要把他撕碎。
众土匪忙拦住。
“是,他抢了我的王位。”三当家说。
“你这鬼样,还能当王?”大当家嗤笑着。
众土匪也笑了起来。
“澊王,本来澊王死了,轮到我来来继位。”三当家说,“是这小子横空出来,抢了我的王位。”
“哦,原来这样呀。”大当家笑着说,“就是你没当上啰。”
“要不是这小子,我就当上了。”三当家说。
“你,要不是你带钱入伙,谁要你这个窝囊废呀。”大当家说,“真王爷遇上了假王爷,也有趣。”
她又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躺在地上昏死的真王爷,表情复杂。
众土匪又哄笑,根本就没把三当家当一回事。
“把这两人押在大牢,好酒好饭招待,找个郎中给他治病吧。”
这个三当家,也就是紫霞郡主的堂哥,澊王的侄子,以前众将士都称他为“世子”,把他的名字都忘了。
实际上他叫“蓝友旺”,姓蓝,名友旺。
不过这又奇怪了,澊王和紫霞郡主都不姓“蓝”。
其中还有故事,这里不说了。
这个蓝友旺,被赶出澊王府后,投靠了黔王。
没想到黔王大败,官府在追拿黔王余孽,只得流落民间。
后来打听到石头山后的九嶷山寨窝着一帮土匪,就打算入伙,但人家土匪还看不起他呢,不让入。
这个蓝友旺不得不提出“带钱入伙”的条件。
原大当家“碧龙”的女儿,现在的大当家“碧霞”才勉勉强强答应,让他当了一个三当家。
因为九嶷山寨正缺钱。
但山里的土匪,从来就没当他一回事。
这样一来,这个蓝友旺心态更加扭曲了。
景怡被几个土匪抬进了所谓的“大牢”,本来要和公主分开关的,但阿碧雅坚持要关在一起,要照顾好她的“主人”。
碧霞看在她对“主人”忠心耿耿的份上,就答应了。
大当家碧霞想不到自己掳掠到了一个真王爷,不知是喜是忧。
喜得是,一个王爷,九嶷山寨从开寨至今,还没有掳掠过一个王爷这么大的标子,换赎金的话,那必将一大笔钱。
忧的是,也是“王爷”,万一这个王爷的属下知道了,必将来救,十几万将士把九嶷山一围,水泄不通,安得有命在?
碧霞一边叫人请郎中,同时也叫人到衡州靖王府去打探这个王爷的情况,自己一边也常常到牢里看望这个真王爷,叫人好酒好饭招待。
可是这个王爷的肩头脖子和腿,一直都是瘀黑瘀黑的,一直都昏迷着,吃不了东西。
郎中来了一批又一批,药下了一批又一批,都没见效。
阿碧雅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照顾着景怡。
碧霞叫人打开大牢门,走了进来,坐下,看着昏迷的景怡。
“你是他的什么人?”碧霞问。
阿碧雅不理会她,继续给景怡擦脸,给肩头和腿涂药。
“你爱上他了?”碧霞继续说。“只有情人才能这样对他。”
阿碧雅看了碧霞一眼,没理会。
“我说的没错吧?”碧霞说,“表面上你是他的护卫,实际上你是他的情人,也许是地下情人呢。”
“你才是地下情人。”公主阿碧雅回了一句。
“那么,你是他的?”碧霞说。
公主阿碧雅又不说话了。
这是听得脚步声。
三当家蓝友旺端着药碗出现在牢房门前。
“大当家,”蓝友旺说,“我刚刚来看望一下这位老朋友,遇上丫鬟端药来,我就接过,自己来了。”
碧霞接过药碗,说:
“你出去吧,不要骚扰了咱们说话。”
“大当家,我只逗留一下。”
阿碧雅接过碧霞递过来的药碗,小勺小勺喂给景怡喝,喂了半碗。景怡突然吐血了。
阿碧雅公主大惊失色:“你们给的什么药?”
碧霞也大惊,一把扯住蓝友旺:“你下毒了!”
蓝友旺嘿嘿冷笑:
“一个半死不活的死人,活得着你们这样为他吗?”
碧霞抽出佩刀,架在蓝友旺的脖子上:
“你敢动我的人?”
蓝友旺狂笑:
“什么你的人,自古以来就是官匪两立,势同水火。我是帮你清除麻烦。”
碧霞大怒,用刀背敲了一下蓝友旺的脑袋,蓝友旺立即瘫了,昏迷过去。
“来人,把这个逆贼关牢房。”
“快叫郎中。快叫郎中。”碧霞喊。
郎中来了,闻了闻药,又问喂了多少,摇摇头说:
“大当家,这是剧毒,一丁点就要了几个人的性命,何况下了这么多呢,喝了半碗,就算喝一口也没救了。”
这个郎中自言自语说:
“谁这么大的仇恨啊,下这么多毒药。”
离开时又自言自语说:
“神仙来了也没救了,除非他自己就是神仙呢!”
阿碧雅听了郎中最后一句话,她对郎中说:
“你说除非他是神仙,要不就死定了。”
郎中有些怕,说:“是呀。他能是神仙吗?”
阿碧雅笑了起来,似乎景怡已经醒过来了一样。
碧霞见阿碧雅笑了,以为她疯了。
“节哀顺变啊,人死不能复生。千万想开点,不要疯了。”
“你才疯了呢。”阿碧雅公主不理她,弯腰去看景怡的肩头,瘀黑瘀黑的肩头已经发白了,似乎已经去掉了不少瘀血。
“他没死,他不会死的。”阿碧雅说,“你们不懂他。”
阿碧雅吻吻景怡的额头,微笑着。
“他是天下最大的英雄。他永远不会死啊。”
但景怡还是闭着眼,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