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哥,你有所不知,老王头去世前几个月活的那叫一个潇洒!”
之前的老王头,是出了名的酒鬼,大清早左手提鸟笼右手提酒瓶,就那么去公园转悠一圈儿,酒瓶子就见底了。
老王头喝酒的绝招也远近闻名,有钱买些下酒菜,没钱舔几口生锈的铁钉,连酒精也不是没尝过......
家里邋里邋遢,大老远如果能闻到恶臭,那多半是老王头过来了。
这老王头与张大才父母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有一天被人在高档会所遇到。
只见他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丝毫没有之前窘迫的样子。
“行吧!我是富豪!我摊牌了!”
从这句名言说出起,老王头彻底变了一个人。
恶臭昏暗的家里突然变得像大自然一样空气清新,从来不拉开的窗帘也拉开了,窗明几净,窗台上满是绿植,他身上也总是香喷喷的。
人们不理解,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搬离这个破地方。
老王头笑笑不说话,每天依旧豪车接送,美女如云,进进出出。
别人但凡遇到什么事儿,他都会毫不犹豫出钱帮忙。
原来对他敬而远之的人立马变成生死至交。
有人问,这老王头咋突然成王总了?
他也不解释,一瓶xo堵住了别人的嘴。
讲到这儿,张大才“咕咚”干了一杯。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老头,会以这么突然的方式结束自己一生呢?”
“人有旦夕祸福!可以,这是羊后腿!”看着眼前的羊肉串儿,寿云嚼了两口就咽下肚,吃完不住的点头。
“好吃吧!咱‘西天烧烤店’自开业以来一直用的就是上等羊肉!”老板又端来了一盘稀奇古怪,很是自豪。
“之前叫‘西天烧烤店’人们还笑话我呢!现在知道为啥了吧?这香喷喷的肉串儿,一吃一个不吱声!”
“香归香,不见得有我拿来的食材香!”老板一拍脑袋,想起刚刚的东西还在烤架上。
“吃烧烤自带食材,真是小刀剌屁股——开眼了!”张大才说。
没多久,店内一阵奇香,老板把烤好的东西端了过来。
“好家伙!原来是腰子啊!”
“自己的腰子保住不说,这大哥第一次见面就送别人腰子......
等等......谁家正常人出门带腰子啊!”张大才有些崩溃。
“尝尝看!”在寿云点头示意下,本着肥瘦一口闷的原则,张大才和老板一人一串儿吃了下去。
老板刚开始小口咀嚼,吃着吃着睁大了双眼,加速嚼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我的妈呀!这哪里是腰子!这分明是青春期的味道!”
“太好吃了吧!!”张大才也连连赞叹。
这腰子淡雅的羊膻味儿已化为青草香,连一般羊腰子固有的尿骚味儿都没有。
肥瘦分明,熟度恰到好处。
轻咬一口,牙齿突破外围香喷喷的肥油,香气四溢,舌头刚反应过来,内部瘦瘦的组织又挡在唇齿之间,仅片刻迟疑,瘦与肥又形成合力,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孜然、辣椒不断攻击味蕾。
嘴里的口水倾泻而出,为小小的一块儿羊腰开辟了吞咽的通道,喉咙轻轻嚅动,腰子便已滑落。
本以为一切结束了,没想到羊腰子的回味再度涌起,绵绵不绝......
“兄弟,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腰子!敢问是从哪儿得来的?有渠道吗?”老板问道,眼角的泪还未干。
“你可知这羊的来历?”寿云眉梢一挑,颇有几分自豪。
“但说何妨?”
“这羊,诞生在最北面名为牧原的草原......”
“藏獒中流传着‘九犬一獒’的故事,这羊腰可谓是‘九羊一腰’,一个羊圈里也诞生不出几只。”
“羊不是有两个腰子吗?”张大才说。
“别打断我!”寿云瞪了张大才一眼继续说:
“这羊品种普通,生来倔强。
藏獒会吃掉自己的同伴,它则不同,从小离群索居,主人若强加干预,这小羊羔不是逃跑就是活活饿死自己。
待成年之后,它也不像其他羊交配、产羔,而是一直保持处羊之身,直到死亡......”
“哦,怪不得没什么骚味儿......那这羊这么聪明,岂不是捉都捉不到?”张大才说。
“不不,到了某些时候,它自然会回来。”
“那不正好抓来交配?”老板双眼放光。
“你想多了,这羊宁死不屈啊......”
“区区一只羊,竟然有如此高贵的品质......了不起啊!”老板的眼角又流出了新的泪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有最纯洁的食材,才能带来最纯洁、最返璞归真的感觉!
才能没一点儿骚气!若是沾染了分毫的污浊,这腰子也会腥臊无比!”
寿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站在桌子上面。
“我的妈呀......我就是吃了一个腰子而已......怎么......都有种负罪感了呢?”张大才说。
“想捕获这样的羊,批量烤制这样的腰子,您觉得可能吗?”寿云看向老板。
“是是!不可能!不可能!”老板不住的点头。
“寿哥,我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我感觉我吃的不是腰子,分明是进行了一次灵魂洗礼啊。”
“寿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对食物,哦不,对羊肉如此了解?”
“嗨嗨嗨,本是同根生,香煎更好吃!”寿云咕噜噜的转着金黄色的眼珠子,仔细看去,他的瞳孔似乎是竖着的。
【已缔结第一层契约——见鬼】
张大才眼前模糊的出现了这一行字。
此时,冷清的烧烤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十分安静,完全没有往日的热闹气氛。
张大才觉得周围的人分外陌生,好像回到了70年代,他们穿着灰蓝色的衣服,戴着圆圆帽子,每个人脸上毫无血色,低着头,机械的吃着东西。
“喂!”寿云朝他大喊一声,张大才一个激灵,周围划拳、吹牛、秀恩爱的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