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画面再度流动。
《哈尔的移动城堡》也将要走向结束。
······
夜晚散去,炮火平息。
黎明的白蓝擦亮天边,接着愈发明朗。
萦绕着炮火与死亡的夜晚过去,如今的黎明代表新生。
山脊上,散落满地齿轮零件。
还有一个‘奇怪的平台’在蹒跚移动。
纤细修长的钢铁双脚,撑着一张薄薄的木板,还不断向下掉落着各类零件。
看来狼狈,而寒酸。
如果真要有某个名词概括它,或许可以叫——
移动木板?
移动木板动作缓慢而艰难——
它已经很累了。
木板上,托着两个人。
一个老婆婆,一个红发少年。
两人皆是面朝下窝在木板上,既能避风又能歇息。
而在两个孩子身边,还站着一个穿西服的稻草人。
嘴里叼着烟斗,似乎是在守望什么。
接着,或许是心有所感。
他抬起头。
远处,一只人面巨鸟振翅飞来。
硕大的爪子上,站着银发少女和长毛狗狗。
“呼——呼——”
翅膀搅动巨大的气流与声响。
马鲁克就听到动静,抬起头。
孩子神色惊喜,连忙爬了起来。
是苏菲!
巨鸟俯冲而下,即使只有一只脚,依然稳稳落在木板上。
苏菲与茵茵站到木板上,巨鸟才如释重负,向着一侧栽倒。
“呼——”
“刷拉刷拉——”
强风吹过,带走巨鸟身上深蓝的羽毛。
巨鸟身形迅速萎缩,化作漫天蓝羽,弥散在山顶清新寒冷的空气中。
取而代之,哈尔失去意识,躺在木板上。
苏菲忙跑了过去,扶着哈尔转过身。
轻柔捧起那张俊脸。
马鲁克迈着小腿跑过来,瞪大眼睛。
上来一句话。
“死了吗?”
苏菲摇了摇头。
“没有,你放心。”
她站起身,向木板角落的女巫婆婆走去。
荒野女巫原本直勾勾地盯着苏菲,脸上神情迷茫而困惑。
如今,见苏菲走来,却下意识窝起身,将手心中的蓝火藏到腰间。
苏菲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奶奶。”
荒野女巫看向一边。
“我不知道喔,我什么都没拿。”
苏菲向女巫奶奶伸出刷个牛逼,却不是为了争抢心脏——
她抱紧了女巫婆婆,将脸贴在女巫婆婆肩头。
她轻声祈求。
“求求你。”
荒野女巫睁大眼睛,浑浊的双眼因一个拥抱而清明。
荒野女巫的眼眸中,泛起水光,她的神情变作释怀。
“你那么想要吗?”
“嗯。”
苏菲松开双手,跪坐在女巫婆婆面前。
两位‘老婆婆’对视。
荒野女巫轻声嘱咐。
“真是没办法,要好好珍惜啊。”
胖胖的手捧起,松开了她一直紧握的执念,并将其交递给他人。
苏菲伸手接过。
蓝色的火焰在顽强跳动,透过火焰,甚至能感受到其中心脏的柔软。
这份火焰,哪怕是亲手接触,依然不觉炽热。
苏菲的手掌却微微颤抖。
终于触碰到了——
哈尔的心脏。
苏菲眼眶湿润。
“谢谢你,奶奶。”
少女俯身,贴在女巫婆婆脸颊轻吻。
两位白发‘老人’皆是微笑,将一切言外之意都寄托在笑容里。
苏菲站起身,郑重地捧着心脏,跪坐到哈尔身边。
她看着火焰,轻声呼唤。
“卡西法。”
湛蓝的火焰中,睁开一对疲惫的小眼睛。
卡西法抱怨道。
“苏菲,我都快被捏熄了···”
苏菲认真问道。
“如果把心脏还给哈尔,你会死掉吗?”
小火此时是小小一团。
“是苏菲的话,应该没关系哦。”
“你泼我水时,我和哈尔都没死掉啊。”
苏菲一直带着温柔的笑。
“我试试看哦。”
接着,她捧起哈尔的心,用自己的心去仔细感受。
“好温暖,像小鸟一样在跳动。”
“因为是他小时候的心脏啊···”
放入心脏前,苏菲虔诚祈祷,又或是对着世界下发意志。
“请让卡西法活上千年,让哈尔可以取回自己的心···”
镜头中。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马鲁克认真跪坐。
女巫婆婆笑着看着这一切。
茵茵死鱼眼呆坐。
稻草人太高了,只能看见个杆子。
苏菲郑重地将手,放在哈尔胸前。
接着将那冒着蓝火的心脏,按入哈尔体内。
过程流畅无比,仿佛没有任何阻碍。
如同哈尔第一次吞下卡西法。
火焰一时消失,木板上迎来短暂寂静。
下一刻。
“噌——”
千万条星光,自哈尔胸口绽放,向着四周欢快地跳窜。
紧接着,闪烁着蓝光的星核从穿透苏菲手掌,飞到半空中。
卡西法快活的声音从中跃出。
“还活着!”
苏菲惊喜的看着卡西法。
马鲁克欢快地站起身。
女巫婆婆双手合十,像是为它欢喜。
茵茵倒是睁大眼睛,后退几步——狗狗害怕不熟悉的东西,又或许现在的卡西法很像萨丽曼的魔法。
卡·星核·西法不在意这一切,它兴奋的在空中打转,拖曳出湛蓝的轨迹。
“哈哈哈——”
“我自由啦!”
它盘旋着,向天空一飞而起。
带着欢快地大笑,卡西法消失在天空中。
与此同时。
“咳,咳咳——”
艰涩的咳嗽声从木板传来,哈尔微微皱眉,看起来不好受。
但是,至少有动静了。
马鲁克立马欢快道。
“他在动了!还活着!”
黎明,解除的诅咒,团圆的一家人。
似乎合家欢结局就在眼前。
但是。
“咔嚓!”
还没来得及高兴,木板忽然停滞在山顶,接着剧烈晃动。
卡西法走了。
哈尔的诅咒解除了。
所以。
维持移动木板的魔法消失了。
“咔嚓,咔嚓!”
木板向一侧斜歪,马鲁克惊恐大喊。
“卡西法的诅咒解开了——啊啊啊啊啊!”
木板与底下爪子的链接瞬间断开。
残破的木板载着一家五口和稻草人,向着山下飞速滑行——
现在可不是玩滑草的时候啊!
“啊啊啊啊啊————”
木板顺着山坡,狂野的滑行
它剧烈颤抖,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女巫婆婆、马鲁克和修狗拧在一起,竭力不甩出去。
苏菲用力将身子罩在哈尔身上,保证这位昏迷的大帅哥不会被甩成脑震荡。
稻草人则稳稳站在后面。
比起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木板,更糟糕的是——
山坡已经滑到了头,再向前,
就是悬崖。
“啊啊啊啊————”
众人发出惊恐的大喊。
就在此时,稻草人动了。
黑西服的芜青头一跃而起,在空中360度转体后,稳稳插在木板前。
“咔嚓咔嚓咔嚓——”
木棍嵌入地面,挡住不断下滑的木板。
像轮船的锚,又似汽车的手刹。
稻草人的木杆寸寸断裂,也让木板速度降了下来。
苏菲惊讶道。
“稻草人!”
终于,在崖边。
稻草人木杆嵌入地面,移动木板停了下来···
才怪。
“咔嚓!”
木板摔了下去,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卡在悬崖下的两块大石头中间。
稳住不动。
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只有稻草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软面条般跌落在木板上。
苏菲忙起身,抱起那仿佛彻底死去的稻草人。
“稻草人,你不要紧吧!”
稻草人散成一摊,就连烟斗都无力的垂下。
苏菲慌张道。
“我会帮你找一根新竹子的!”
话音落下,稻草人却没有动。
它静默的躺在那里,咧着大嘴却失去了神气。
稻草人,好像死了。
苏菲眼眶湿润,眸中泛着晶莹。
她轻声道。
“稻草人,谢谢你。”
说完,她在稻草人的嘴角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