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
听着太子旨意,胡惟庸马贯二人一脸不敢相信。
“殿下居然同意了?”
“这...”
胡惟庸性格多疑,又将加征印花税的奏折来回看了几遍,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埋伏自己没看出来。
否则太子殿下怎会同意加征赋税呢?
可看了半晌,他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胡惟庸喃喃说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丁玉大大咧咧说道:“俺看啊,就是欧阳韶刚刚立下大功,殿下不想驳掉他的面子,所以才将奏折给通过了。”
“走,吃酒去吧。”
“俺在家中备了酒菜!”
胡惟庸用脚底板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太子怎么可能拿国事开玩笑呢?
但...
他实在想不明白。
马贯说道:“胡相,走,去丁相家中吃酒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要去城外清凉寺散散步。”
应天,酒楼。
所有中小商贾团聚在此,徐正义梁弘济也混在人群当中,为银行探听消息。
一人说道:“诸位诸位,朝廷加征印花税的消息你们知道了吗?”
“这么大的事当然知道了!”
“说什么张贴印花税票后官府才予以承认,否则的话出现纠纷一概不管。”
“这...”
“不是我故意诽谤啊,就算让官府管,他能公平公正的管吗?”
“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假如可以,张贴印花税票也不是什么问题,千分之三而已,吃顿饭都不止这点啊!”
梁弘济介绍说道:“这是应天府内丝绸丝行东家,名叫阮镇,为人不错,给的也挺大方的,很多行商都喜欢去找他买货。”
“那些丝商也习惯于将从各城镇收购来的丝绸卖给他。”
“这些商人啊,全都耳目通明,因为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个不慎,他们就会满盘皆输!”
另一人说道:“这也是我们担心的问题。”
“听说印花税法是欧阳韶提出来的,我承认,那银票是个好东西,我也挺喜欢用的!”
“在银行存点钱,那没问题,可这印花税,实在是个败招。”
“有事还用去找官府?还敢去找官府?”
“他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徐正义说道:“又一个家里有矿的,福建商人闽南镇。”
“建安铁矿基本都在他手中,听说背后是备倭总兵官,不知真假啊。”
最后一人总结说道:“印花税这件事,大家都观望观望,找点门路问问什么情况。”
“一切以稳妥为主。”
“明白吗?”
梁弘济道:“山东运输商人彭真,运河上跑着很多他的船。”
“上次岭北之战,帮助皇上北上运粮三十万石,作为一届商人亲自参加了战后的犒劳会。”
“以商人身份坐在奉天殿的,有且只有他一个!”
都是大人物啊。
他们定下调子,商人估计肯定会观望。
两人先去银行看了一下,没找到欧阳韶便起身前去天牢里面,然而天牢里也没有。
徐正义见到陈雍还有些尴尬,毕竟银行启动资金还是从他这儿敲来的。
但他服的不要不要的!
“你们找欧阳兄?”
“他在税课司呢,负责印花税票的印制!”
梁弘济不解问道:“陈先生,我和徐兄刚刚才从酒楼走来,很多商贾今日聚集在那商讨应对印花税之法。”
“情况不太乐观!”
陈雍说道:“是不是都想着观望一下?”
“对!”
“先生,这法子是不是冒险激进了一些?”
陈雍抿了口茶水,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他们观望就观望去吧,反正我的突破口又不是他们。”
突破口不是他们?
这什么意思?
徐正义梁弘济,他们的生意做得不小,但是却没有陈雍那种大局眼光。
陈雍非常清楚一件事,现在的大明还是以官僚体系为主,根本没有成熟的市场和发展金融之条件。
所以他的突破口肯定不在商贾身上,还是要放在官僚这边。
他们观望,无碍大事!
“给苏州分行送信,准备行动!”
税课司,属于浙江清吏司金部下属,也就是曾泰的下属。
从这里也能看出古代对商税确实不太重视!
税课司大使沈缙,全国的商税主官,正九品...
因为曾泰被排挤,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直到曾泰在银行打了个翻身仗,姚哲被杀,高信每日将他捧在手心,日子这才舒服了很多。
但他深知现在的好日子来自于谁,假如银行方面和曾泰不管自己了,那肯定跌回从前。
所以对于欧阳韶的所有条件,他有求必应!
“大人,您看。”
“这是第一批印出来的印花税票,上面写着金额,还有户部大堂的画像。”
“我将其称为户部税票,到时候分发到四个城市,令商贾购买后自行张贴就是。”
“城市中还要成立稽查队,专门负责稽查印花税票的张贴情况。”
“我相信那些商贾定然不敢脱逃!”
欧阳韶道:“这不还是另类的摊派吗?”
沈缙小心翼翼问道:“难道大人的意思不是这样吗?”
“哦!我懂,我懂,不能这样说!”
欧阳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老油条的模样都怎么练成的?
“大人!”
徐正义和梁弘济走了过来,将商贾聚集之事说了一遍,并且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们两个肯定是站在大人这边的。”
“这就是新出的印花税票吗?”
“我们先买上一些,回去就贴上。”
欧阳韶看向沈缙:“看见了吗?”
“那么多商贾全部在观望,你一个正九品的衙门成立个稽查队又能怎么样?还能把他们都关大牢去?”
“他们背后可都有人,你能扛的住吗?”
沈缙再不提之前说过的稽查队的事情。
能扛得住吗?
废话,肯定扛不住啊!
应天水深,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堆官,自己就是个正九品,掉进水里都没个声响。
“那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下旨交办的事情,假如办砸了的话...”
怎么有些前后为难呢!
欧阳韶道:“不着急,等!按照陈兄所说,过几天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其实他心中也挺忐忑的。
但在外面必须表现的镇定自若,这是主心骨。
时间缓缓流逝眨眼便过去了五天,直到目前为止才卖出去一万的税票,大部分商贾得到背后主子的意思更加放心的观望。
甚至有心看朝廷的笑话。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