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那一直闹腾着的胃,此刻总算是得到了安抚。只见他犹如饿虎扑食一般,风卷残云地猛吃起来,眨眼间盘子里的食物便少了一半。直到这时,他才心满意足地长叹了一口气,进食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时衍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慢点吃!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又没人跟你抢。”
听到这话,舒城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他抬起头快速地瞅了时衍一眼,心中刚刚平息下去的好奇却再次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你,晚上是去廖佳琳家了?”
时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哟,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廖佳琳呢?难不成这里除了她就没别的女人啦?”
舒城闻言顿时愣住了,难道真如时衍所说,在这个地方可不只有廖佳琳一个女性存在?想到这儿,他脸上露出了满满的惊异之色。
看到舒城这般表情,时衍终究还是不忍心再继续逗弄他,于是缓缓开口解释道:“确实是她没错。我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咱们这附近有没有适合病号吃的东西。结果她说她家附近有家广式餐厅挺不错的,但那家店不提供外送到我们这儿的服务。所以她就让我打车过去,她已经提前帮我点好餐了,我直接去她家拿就行。”
听完这番话,舒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然而,实际上此刻他的内心已然乱作一团麻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搅动着。面对如此情形,他全然不知究竟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舒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难不成仅仅是由于我生病之故,才会发生这般状况?哼,如此说辞,我怎可能轻易相信!再者说了,这周遭之地莫非当真寻觅不到适宜于我进食之物了么?还有啊,又是谁立下规矩,非要我吃东西不可?我本已安睡正酣……”
就在这时,时衍再次开口说道:“我起初着实并不愿烦扰于她,岂料她竟径直发来一个订单,并言称她父亲亦是许久未曾与我相见,邀我前往一叙。既是如此,我若执意回绝,恐怕多有不妥之处吧!况且,她的父亲为人甚好,与之交谈甚欢。”
听闻此言,舒城不禁心生感慨。能与时衍未来岳父相谈甚欢,这无疑如同获得一项超级增益 buff 一般。更何况,人家的女儿不仅出类拔萃、容貌姣好,若是对此尚不能感到满意,那这人的眼光究竟要高远到何种程度才行啊!
舒城在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不是挺不错嘛,没有那些烦人的家庭琐事来困扰自己!”他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瞄向坐在对面的时衍。
只见时衍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舒城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一言不发。舒城被他这么盯着,心里不禁有些烦躁起来,干脆转过头不再理会时衍,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
尽管舒城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美食,但没过多久,饭菜还是被吃得干干净净。他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顺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准备好好刷个牙。
站在洗手台前,舒城打开水龙头,任由清澈的水流哗啦啦地流淌出来。正当他认真刷牙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时衍大声喊叫的声音:“我和她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怎样都不可能,一点可能性都不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着实吓了舒城一跳,手中的牙刷一个不小心,竟让水流直直地拍打在了眼睛上。顿时,一阵酸涩感袭来,刺激得舒城浑身猛地一抖。
“不可能就不可能呗!干嘛要这么大声吼叫啊!真是莫名其妙!”舒城嘴里嘟囔着抱怨道。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忍不住好奇起来,为什么会不可能呢?难道说那个叫廖佳琳的女生真的完全没有机会吗?其他人也是一样吗?难不成时衍这家伙打算一辈子单身?还是说他家里人竟然能够容忍他既不结婚又不要孩子?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舒城越想越觉得困惑不解。
舒城缓缓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的洗礼。时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投来关切的目光:“眼睛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呢。”
听到这话,舒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思忖道:“哼,怎么了?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的眼睛能变成这样嘛!”然而嘴上却倔强地不肯承认,只是用略带嗔怒的语气回应道:“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啦!”
舒城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惹恼的小河豚,可爱又好笑。时衍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难不成……是我说的话把你弄哭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我的罪过喽。”
舒城一听,瞬间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炸开了毛,大声嚷嚷起来:“谁哭了!你别乱讲好不好!我不过是被你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模棱两可的话给吓到了而已!什么可能不可能的,简直莫名其妙!”说着,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时衍,活脱脱就是一只受到惊吓后进入应激状态的小猫咪。
看着舒城这副激动的模样,时衍不禁哑然失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算我不对行了吧。咱们先不提这个话题了哈。对了,跟你说件正事,明天我们得换个住处了哦。上午记得收拾一下行李,下午还要开好半天的车才能到达新的目的地呢。”
舒城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脑袋,心里暗暗叫苦:哎呀,瞧我这记性!群里之前确实提到过这件事,可刚才只顾着到处找时衍,居然把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赶忙回答道:“知道啦,我东西整理起来很快的,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你不是刚好生病初愈嘛,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妥当。”时衍随意地嘱咐了一句,便转身准备回房间去了。
舒城一脸烦躁地躺倒在床上,然后迅速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那个人。此刻,他的胃部感到无比舒适,之前因饥饿而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合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舒城!”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犹如厉鬼哭嚎般的呼喊声在耳边炸响,瞬间将舒城从睡梦中惊醒。他整个身体猛地弹起,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跳起来。相反,他感觉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下方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舒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那种强烈的失重感令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上方隐隐约约有许多人影在晃动,似乎每个人都显得异常激动。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舒城努力想要看清这些人的面容和表情,但眼前始终只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再次低头看向身下那无尽的黑暗,舒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紧紧揪住了他的心。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抬头望向头顶上方。这时,那声呼喊再度传来,听起来确实很像是时衍的声音。然而,此时此刻的状况实在太过诡异,舒城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不停地往下坠落,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呢?
上方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依然在那里忙碌着,可无论舒城如何瞪大眼睛,还是无法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吗……
舒城的心怦怦直跳,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笼罩着他。他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然而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他究竟是怎么掉下来的呢?又是从哪个地方掉落的呢?难道是头朝下直直坠落?亦或是头朝上翻滚而下?可无论怎样回想,都无法确定具体的姿势。
更令他感到诡异的是,尽管身体不断地下坠,他却能够毫不费力地随意转动视线,无论是向上看还是向下瞧,都畅通无阻。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仅仅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而这具躯体根本不属于他自己一般。
但那种急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和心跳加速的体验,又无比真实地告诉他,这就是他本人正在经历的恐怖场景。没错,就是他在不断地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然而,让舒城愈发惊恐万分的是,尽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与上方的人之间的距离竟然丝毫未变。仿佛他们被定格在了这一刻,永远保持着相同的间隔。与此同时,下方那无尽的黑暗似乎永无止境,没有任何要结束的迹象。
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舒城的整个心灵。他张开嘴巴,竭尽全力想要大声呼救,希望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将自己从这可怕的噩梦中拯救出来。但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喉咙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此刻的舒城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不断地向下坠落。这种持续下坠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难道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掉落下去吗?
舒城想要出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活动一下手脚来减缓下落的速度,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无论他怎样努力,身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一次又一次尝试失败后,舒城最终无奈地选择了放弃。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看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我那天,一时想不开,跳了夏浦大桥!”那语调异常平静,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舒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尽管他还不清楚此时自己是否能够做出具体的反应。那个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呢?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夹杂着一丝怪异,让人难以分辨清楚。
“谁?你到底是谁?”舒城的脑海里迅速回想着对方刚刚所说的话。想不开、跳桥……这些字眼不断在他心头萦绕。莫非,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鬼魂?想到这里,舒城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瞬间遍布全身。
如今的舒城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他极度惊恐,甚至希望自己能立刻晕厥过去,好摆脱眼前这可怕的一幕。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的意识反而变得格外清晰,连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你啊!”那个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没有一丝波澜。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舒城耳边炸响,让他瞬间呆立当场。
足足过了好几秒,舒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满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我?是我!”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声音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此时,舒城的脑海里开始飞速回忆起与这个声音相关的点点滴滴。难怪刚才觉得有些熟悉,原来竟是那个时常出现在梦中的自己所发出的声音。之前几次听到他讲话时还都挺正常的,可今日不知为何,其语调始终平平淡淡,毫无起伏变化,以至于自己一开始竟未能辨认出来。
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难道说,他其实是个鬼魂?又或者,他已经死了不成?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舒城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