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在做梦，可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不是梦呢？
如果堇熙就是不爱她，就是爱上了项宁语呢？
或许堇熙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他心底一直都是项宁语。
贺舒完全不想相信这个结果。
书雅跟影七很快便收拾好了贺舒的物品，堇熙并未阻拦，只是凉凉的看着影七，似乎觉得影七叛主。
影七被堇熙盯得面红耳赤，也不敢抬头，收拾了东西，匆匆跟在书雅身后离开。
两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书雅询问影七，“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七摇摇头，从京城宸王府，到北境主帅府，再到定盛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宸王殿下对王妃情根深种。
“我总觉得今天这事儿不对劲，淑敏郡主怎么就出现在了北境，又昏倒在了主帅府。”该死，都是他懈怠了。
王爷生辰，让他休息，他也就听了，属实没想到王爷会在今天出事。
晟泽跟蒋明珠一起走在小道上，蒋明珠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抬手在晟泽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嘶——”晟泽吃痛，连忙扣住蒋明珠的手腕，“别闹。”
“你也疼，那看来不是在做梦了。”蒋明珠有些一言难尽，只觉得无比奇怪，“真的见鬼了！”
表哥跟阿舒相知相爱四年，前一秒还在欢欢喜喜庆生，后一秒他心仪之人就变成了项宁语，这简直比见鬼还惊悚。
晟泽也心有疑虑，比起感觉自己在做梦，他更愿意相信突然出现的那个淑敏郡主有问题。
但他又有些好奇，询问蒋明珠，“如果宸王殿下喜欢的真是那位郡主怎么办？”
“怎么可能！即使退一万步，表哥不喜欢阿舒，但他也绝对不会喜欢项宁语。”
蒋明珠撩起自己额边碎发，让晟泽看她的伤疤，“这个疤，就是我失忆的时候受的伤，就是她以为我是阿舒，想要杀了我。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表哥如果真的喜欢她，那我以后绝对不认他！”
没有人能够心平气和接受一个曾经谋杀自己未遂的女人做自己的表嫂。
晟泽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如果这个项宁语的出现会影响到这么多人，那么他不介意亲手除掉她。
晟泽揽过蒋明珠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声音和煦，“嗯，他敢喜欢她，我们都不认，让他众叛亲离。”
“你以什么身份不认他？”
“表妹夫？”
“走开！！！”
堇湛还是遣人去给项宁语找了大夫，大夫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项宁语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休息两天就好。
堇熙不放心，非缠着大夫给项宁语开一些补药才行，堇湛在一旁漠然的看着他。
等到送走大夫，项宁语还没醒来，堇湛招呼堇熙出门，两人身姿挺拔，月色仿佛给两人身上镀上浅浅一层光晕。
“小四，你到底在做什么？”
堇熙听见二哥有点冷淡的语气，不明所以，“二哥，我怎么了？”
他做什么了吗？好像也没有吧？
除了对贺四疾言厉色了些。
但那又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项宁语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动，他的脑子告诉自己，他好像，应该很爱她。
堇湛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看着堇熙的神色狐疑，“项宁语有问题。”
“阿语能有什么问题？二哥你别胡说，今天我生辰，贺四在这里才很奇怪，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堇湛有点想挖出弟弟的脑子出来看看，他失忆了？还是酒有问题？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没事？
“阿舒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们一起来的北境，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来北境的吗？”
堇熙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脑袋隐隐作痛。
脑海里对贺舒的记忆还停留在初识，他不记得跟贺舒成亲，也不记得是跟贺舒一起来的北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喜欢项宁语，姑母也有意想将项宁语嫁给他，他怎么会娶贺舒？
“北境动乱，二哥遇刺，我和三哥担心你，我才来的呀。”
堇熙记得他为什么会来北境，但所有跟贺舒有关的事情已然模糊。
堇湛将这几年的事跟他细细说了一遍。
贺舒跟他一起叛出京城，两人黄州和谈，贺舒岭南经商。
他一次又一次去跟贺舒相会、生辰、除夕，两人相知相许，同甘共苦。
三王杀回京都，成亲前贺舒被绑，他急得快要发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去年六月成亲。
这些难道他都忘了吗？
堇熙一脸平静的听着，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他记得叛出京城，也记得去陇西，但不记得贺舒在他身边，“二哥，你是不是梦魇了？”
堇湛，“......”
堇湛被噎的无话可说，正在此时，周听跟贺羽怀匆匆而来，“王爷，大牢出事了。”
堇湛神色未变，他心中已有猜测，如今更难解决的是失心疯弟弟，他语气沉沉，“周听，找个大夫来给宸王殿下检查一下脑子！”
“......”周听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是。”
堇湛不再理会堇熙，带着贺羽怀跟周听转身离去。
夜凉如水，滴滴点点的雨滴终是落下。
堇熙独自一人站在院中，雨水打了他满头满脸都没有反应。
他心中始终觉得异样，真的好奇怪。
二哥，明珠，影七他们都好奇怪。
他明明就喜欢阿语，为什么都用一种他背叛贺舒的眼神看他？
心底深处一旦冒出他是否心悦项宁语这个疑问，他的脑子就一阵钝痛。
他想，他的脑子都不允许他敢不喜欢项宁语。
堇熙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回房，直到周听真的叫来大夫，将他带到偏房。
一顿检查下来，宸王殿下身体并无异常，只是淋雨太久，恐怕会着凉。
周听不明白他跟贺羽怀离开这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唤来下人给堇熙准备热水沐浴，又给堇熙煮了姜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