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片望不到头的猫尾草群里,慕轻丝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北辰耳朵里。
既来之,则安之。
他判断声音的方向,走入猫尾草群中,拨开比他高的猫尾草,碰到猫尾草的触感,有些痒与刺痛,声音突然消失。
“慕挽香,你在哪里?”
他放声大喊,抬头看看天,白云悠悠,不见太阳,天空却依然明亮。
像是回应他的呼叫,哭泣声又响起。
可是,一旦他寻声走动,声音立刻转了方向,从左边变成左边,从后面转移到前面。
甚至,哭泣声从他站立的脚底下传来。
又是见鬼的阵法吗?好家伙,这里肯定是错踪谜境,我得把四灵阵都过一遍吗?
北辰运起灵力,想用冰刃,将这片猫尾草全割掉,但,万一误伤慕轻丝,那可不行。
他放弃用武力清除障碍物的想法。
“你是何方神圣?出来与我见面,云战,博斯格,魇兽,都与我达成协议,你不妨出来谈一谈。”
回答他的是一阵清风刮过,猫尾草沙沙作响,有规律的左右摇摆。
北辰沉住气,返身要走出猫尾草群,找个空旷的草地,然而,不管他怎么走,也走不出猫尾草群。
行了,坐下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北辰干脆不走了,冰刃使出,切割出一片空地,但,他前面切割完,草后面长出来。
错踪谜境,又是幻相制造。
他暂时放弃使用灵力,一屁股坐到猫尾草空隙位置,屁股底下传来柔软有弹性的触感,而不是杂草小石头粗硬的刺感。
他拿出背包里的便携食物,边啃边想。
这里,视觉传递的是错误的效果,声音也是错误的,可是触感是真实的,屁股坐着的感觉是软而有弹性,摸到的猫尾草是毛茸茸又有刺痛感,像摸过的猪毛,这是为什么?
“哥哥,哥,你醒了,哥哥……”
从左边又传来了慕轻丝的声音,仍然是饱含焦虑不安的语调。
“我没事,不过是灵力过度使用……”
掠影的声音却从右边传来,但话没说完。
“哥哥,你流血了,是肚子的伤口又裂开吗?还是伤到哪里了?”
这一次,慕轻丝的声音从北辰上方传来。
北辰抬头一看,蓝天白云,整齐规律的飘动。
他想了下,隐约有所感觉,风吹过他的脸颊,温暖而带着香甜味。
一下两下三下,停止,再来二下三下停止。
被风吹久了,他看着猫尾草晃动的方向与次数,默默的数着有规律的吹动。
这里的所有动态都有规律。
掠影与慕轻丝的声音暂时又消失了。
北辰七分饱后,收拾收拾,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是时候改变规律了,一旦改变,这里主场的怪物肯定坐不住。
他脚一跺,灵力释放,千里冰封初阶,可冻结方圆千米的冰化以他为中心点扩散出去。
风吹猫尾草齐向左边飘动,草杆上从里面向外皮浮现出白色冰霜。
细微的咔咔声迅速的连续响起,一棵棵猫尾草化做冰霜冻草。
北辰仔细观察猫尾草的变化,冰霜凝固后,没有再变回绿意盎然的柔软草杆。
声音有时是从地下传上来。
北辰蹲下来,伸手触摸杂草与小碎石混杂一起的地面。
果然是柔软的触感,他感应着地面底下流动的液体。
灵力使出,与地下液体进行共鸣。
以他呼吸的节奏为标准,地下液体逐渐与他的呼吸同步。
当他无形的第六感,探测深入地下百米时。
他手离开地面,调动地底下的液体往上冲。
地面裂开一条条缝隙,与他互动的液体像喷泉似的喷出上百道水柱。
北辰得意的看着这些水柱,颜色挺奇怪的,猛男芭比粉。
“咔咔咔”
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一颗颗小石子跳动起来。
“何方鼠辈?胆敢在我脸上挖坑。”
巨大响亮的声音像雷鸣般响起。
随着声音,地面突然倾斜,北辰一个不留神,从倾斜的地面滑落下去,他双手快又准的捉住冰化的猫尾草,双脚勾住猫尾草,固定住身体。
“啊……”
慕轻丝的叫声从他右边响起。
两条人影滑过猫尾草,向下坠落,是掠影与慕轻丝。
猫尾草群的倾斜度从地面变成90度的悬崖。
掠影似乎陷入昏迷中,他在半空坠落时清醒过来。
潜意识的手一划,一个旋涡在他下方出现,他眼睁开,手一勾,将慕轻丝勾入怀里,抱着她坠入旋涡中。
北辰没来得及营救他们俩人,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消失不见。
“哎,应该没死,死了,我就不可能安稳的在这里。”
北辰自言自语,下一秒,他身边出现旋涡,掠影与慕轻丝从旋涡中穿出来。
北辰不假思索的伸手勾住掠影的衣服,免得他们掉下去。
手一提,将他们拉到身边,固定在被冰化的猫尾草上。
震动还在持续,并且尘土飞扬,北辰所在的位置还好,冰化冻结,但倾斜的上方哗哗声响不停,大小石头夹杂着灰尘草屑滚落下来。
北辰只得凝结出一层冰层在头顶位置,咣当声不停,尘埃弥漫中,掠影的呼吸突然变急促起来。
“喂,冷血的,你伤到哪里了?”
北辰眉一皱,问出口后,立刻发现血从掠影腹部渗出来,估计是他穿梭空间时的撕扯力,让伤口又撕裂开。
北辰立刻扯下背包,翻找出急救用品。
“哥哥的伤在肚子那里,我本来帮他包扎起来,可是……”
慕轻丝带着哭声解释着。
北辰一把拎过慕轻丝到身边。
“小丫头,拉紧我。”
慕轻丝不待他吩咐,早就像八爪鱼抱紧他。
他扯开掠影腰间的衣服,他腹部的伤口入目惊悚,一道极深大口子从上腹部斜着裂到胯骨位置,就差一分开膛破肚,鲜血不停的冒出来,这样的伤势,急救包里的止血药根本用不了。
“靠,还好你遇上我。”
北辰按到他腹部上,在伤口位置使出冰化,硬生生将冒出的血给止住。
“忍着。”
交代一下,他取出针线缝合,掠影的脸色白到透出青色,在冰霜猫尾草的冰镇包围下,额头仍然冒出冷汗。
当北辰缝到伤口最后一针,还没打结时。
天空中又响起洪亮的声音。
“该死的鼠辈虫蚁,老子的脸痒死了。”
说话间,半空中,凭空出一面沟路纵横交错的岩黄色墙壁,墙壁带起巨大的呼声,向他们平移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