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交代完,扑向被轰得血肉模糊的虫怪上面,爬到它头顶上,拎住它的麦穗发丝,根本不理会沾到身上又纷纷掉落的麦粒种子。
因为他知道这是梦魇,只要心理素质过强,知道这是假象,自然不会产生任何感觉。
【林默舜你出来,恶梦游戏玩多了,也挺没意思的,我有新的方法让你玩游戏】
他主动找魇兽,其实还有个疑虑,如果证实了,事情挺棘手难办。
记忆可改变,上回他将云战说服自我毁灭,此次再进入云战的地盘,但魇兽竟然能入侵云战的地盘,只有一个可能,云战死透了。
他直接喊出魇兽的名字,果然,风吹麦穗种子翻滚的麦田静止了三秒,三秒过后,麦田继续浪,还浪得更厉害些,扎人的种子集中往北辰身上扑。
【云战的时光逆境已经覆灭,你和斯博格前来争夺地盘,可是,你们只有三个阵眼,无法压制梵若伽天】
此话一传,麦浪渐渐平息,所有的动态慢慢的停止,时间的流动在这一刻停下。
金色麦粒掉落地面,长出嫩绿的草芽,汽水拔罐的声响连续不断,一棵瑰丽的大树又长成。
树冠上的半透明藤蔓垂落到北辰面前,发出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很奇怪,我没见过你,却感觉认识你,你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
“我,改变命运时刻的人,你们已是被时光遗忘的人,为何仍执着于守护此处?无非是这里有必须镇压的可怕生灵,告诉我,它如果逃离此处,会造成什么后果?”
北辰无畏的抬头直视魇兽所幻化的透明藤蔓。
“小子,你在问一个极其可怕的问题,不对,我为什么叫你小子,你现在明明是女儿身?”
魇兽林默舜腾空而起,回到树冠上,陷入一阵迷茫中,思索着为何对眼前人产生困惑?
“你我的缘分一时解释不清,但,你必须相信我,我能带给你改变被困住百万年的孤寂,虽然你们化身为阵眼,非常伟大,但如果有机会改变,你愿意吗?”
北辰大胆的话让魇兽藤蔓末端的眼睛睁开,盯着他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改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它虽然是一连串的质问,北辰却在上次就摸到了它的死穴,它其实非常喜欢热闹,喜欢玩。
现在他的话仍然让它十分心动。
“改变,就是你能守住要守住的东西,又能重新得到自由,梵若伽天,它是你镇压的东西吗?”
北辰说这些话时,依照上次,再次在地面上画上一幅盛世繁华的图案。
“我要你告诉我,梵若伽天的事情,青龙归源,它曾经告诉过我,梵若伽天,神通广大,与顺源天帝有极深的牵绊。”
“百万年前的你们,曾经创造过盛世,东天王朝,顺源天帝,云战,你,斯博格,阿布扎拉,青龙归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藤蔓再次落到那幅热闹非凡的图画上,末端的眼睛更是睁大靠近仔细的看。
就在北辰以为再次让它心动时,它的眼睛下方伸出一只触手,慢慢的将这幅画给擦掉。
“盛世,我死于天帝他老人家降服九大陆的这一刻,当普天同庆,举国欢腾时,我死得无声无息,你让我第一次知道,我竟然已死了百万年。”
它的声音平静如水,却透着一股无法释怀的悲凉。
“我知道我必死于非命,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也犯下数不清的罪孽,我无数次为天帝他杀死前进的绊脚石,也无数次在他睡不着时,为他抚眠,这都成了我必死的因素,只是,只是——”
它停下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透明藤蔓立起,幻化出一个女子的模样,英姿飒爽,竟有几分林乐天的感觉。
“这人是天帝最爱的女子,但是她死于我的手中,因为天帝要得到她的军队,她代表着九大陆最权贵的家族,天帝虽爱她,却无法容下她,于是,我杀了她。”
“像这样的事,我做了非常多次,你还想知道什么?东天王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想来,是后世为我们创造的盛世所命名的。”
但凡学过历史的都会知道,历史总是用无数的杀戮与不为人知的肮脏书写而成。
北辰并不会因为魇兽说的这些话而动容,毕竟,这只是史上的寥寥几笔,没有亲身体会,并不会有切心的痛。
“我只想知道,如果,梵若伽天来自哪里?逃离这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梵若伽天,如果没有他,天帝无法成为全天下的尊主。”
北辰耐心的听着魇兽讲下去。
“在天帝年少时,他就与天帝形影不离,他能预知很多事,用占卜为天帝预测大小战事,只是,不愿参与任何战事中。他说过,知天命尽人事,但不能过度透露天机,物极必反。”
魇兽说的这些,倒是和青龙所说的一样,它接下去说了很多梵若伽天的事,与青龙说过的一一对应上。
北辰知道它现在说的都是实话,他想知道梵若伽天自己说的,跟九命相关的事,是不是真的?
“梵若伽天,你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魇兽闻言发出桀桀怪笑。
“他非常神秘,连我这样制造梦境窥见别人思维的兽族,都无法窥视他的梦境,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非要挖出他的秘密,这天底下只要有心,总能找出蛛丝马迹。”
“有一次,天帝难于入梦,我再次为天帝引梦,却不料,那天梵若伽天也在天帝的梦境里,梵若伽天从来没有想过,他防我如贼,却让天帝暴露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北辰这次的好奇心被提起来。
“我不告诉你,等你为我造出乐园后,我会坐在九龙穿云宵的车里向你说出这个秘密。”
北辰没料到自己前一次用来诱惑魇兽的法宝,这次变成用来打自己的脸。
纵然有万般好奇心,他现在也不能表现得非要知道不可,不然,魇兽会拿这个秘密永远吊着他。
“行,你说了算,我知道不知道,其实没什么,现在,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我才会为你建乐园。”
北辰强生生的压下此时的心痒痒。
“说吧!我听听。”
魇兽毫不在意北辰的要求。
“云战已消失,我要你接管他的地盘时,顺便庇护遗落村的小孩们。”
“就这,你错了,你以为那几个小村的孩子是云战庇护的吗?并不是,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过,我不会让那些低等生灵进入我的地盘,你放心,走吧。”
它以女子形态坐在树冠上,手肘支着下巴,说了一堆话后,神态中透着对远方的向往,话锋一转,轻叹道。
“你知道吗?我在死前的前一刻,向天帝恳求,让我以光明正大的王爵身份到热闹的大街上,与百姓们一起逛灯会,吃美食,玩斗兽,可是,他只答应让我守护这里。”
它低下头,尽显落寞之态。
北辰知道它是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怪物,干见不得人的事,因此,才会希望在死之前,以堂堂正正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群中。
所以,上次,他画下游乐园的图画,它才会如此向往,才会大喊出,它不想当怪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