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和苏默林之间的合作是宋咫根本无法预料的。所以当听到白茉威胁说要查他时,宋咫对此嗤之以鼻:“那我祝白小姐成功。”
没有了团队帮她运作,以白茉的咖位根本掀不起风浪。
“承你吉言。”
白茉懒得再和他纠缠,网友一个个火眼金睛,说不了三两句话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他们要是去解析其他人的音轨,那她背后引导舆论的事情也会曝光。
她接着捶腰的动作再次打开麦,往前去找武星黎:“星黎姐,你嗓子没关系吗?”
武星黎摇头。只是一个哑巴人设,对武星黎来说,这点控制力信手拈来。
寻霜好奇地问:“所以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明明什么道具也没有,怎么就是不说话了呢?
武星黎:职业绑架。
做演员的人,对于剧本上的东西会更加遵从。
不过武星黎现在也没法回答她们,干脆让她们自己去猜。
这间小院子不大,两三间房很快就能查完。千金悠闲地跟在后面,她压根就不觉得那两张照片有问题,自然也没有多操心,左右把小孩找到就可以了。
霍深一间一间推开房门,直到推开主卧后,走在前面的霍深和寻霜进屋就瞧见耐冬躺在主卧的床上睡觉。
“哎?耐冬怎么一个人在这?”寻霜疑惑地四处瞧瞧,四处的摆设很简单,还有许多废纸铺在地上。
“晕过去了。”霍深脸上一贯的笑意不见了,他上前把耐冬叫醒。
耐冬捂着脑袋清醒过来,扑到床边的霍深身上,哭喊着:“哥哥,你救救楹花!爸爸妈妈要把她送走!”
“我们知道,她会被送去哪里?”霍深把他扯开,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我不知道,”耐冬小嘴都在颤:“我只是听见了,爸爸妈妈要把楹花送人......”
“你们看!这里全是欠条——”寻霜在后面挥舞着一叠纸呼喊。
千金看着那一沓和房产证一样厚的欠条,震惊无比:“你们把欠条当厕纸用呢?”
耐冬眼睛红彤彤的,哽咽到打嗝:“求求你们......”
祁瑾、苏默林和武星黎三个人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千金一张张翻阅那些欠条:“这是你爸欠的吧?酒钱、赌债......啧,又一个人渣。”
千金从不怕对子骂父:“把钱败光了,想拿女儿换钱?”
“小孩儿,你妈呢?”
“妈妈也跟着去了。”耐冬抹着眼泪说。
“不对啊......你家也不像平时虐待女儿。”寻霜想起楹花和她聊天的信息,不像是一碗水端不平的家庭,她还很喜欢妈妈......
\"呀!会不会是那个什么“白色的家”。\"
众人一波围着耐冬,一波在房中四处查看,寻霜的一惊一乍很能吸引视线:
“什么白色黑色?”霍深问。
“葬礼,”祁瑾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讣告,“李家的小儿子亡故。”
祁瑾把讣告放在桌上,由他们去查看,并问:“耐冬,你家和这个李家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耐冬忍着眼泪摇头:“我不知道......”
千金坐在桌前,翻看这那张厚实精致的讣告册子:“这家人家底应该不错,正常不像会和赌鬼有什么往来。”
“问这么多干什么,有没有地址,咱们上门去!”寻霜拍桌而起。
“有地址你知道在哪?外面还有一堆在搜捕的Npc。”千金虽说怼她,但还是把地址念了出来:“吉祥路18号李家大宅。”
宋咫站在门口,没有和他们走到一处去。
突然身后的冷风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下了,宋咫一回头,一张惨白的女人脸乍然出现,两只眼睛血丝密布。女鬼似的一身素,走路也悄无声息的。
宋咫定定看了她一回,往旁边挪了两步,给她让开路。
女人刚进门,里面多少传来两声半路夭折的惊呼,接着就是耐冬碎裂的哭嚎:“妈妈!楹花在哪里!妹妹在哪里!”
霍深松开手,耐冬扑通爬下床,鞋也不穿地扑过去抱住他妈妈的腿,哭的稀里哗啦。
女人也抱着他哭,眼泪像暴雨倾盆而下,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一大一小的哭戏让旁边的演员们叹为观止。
【@千金,姐,好好学学,但凡你有这演技也不用被骂资源咖】
【建议整个娱乐圈都来看看,小孩都能把某些人吊在树上打】
【资源咖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我拒绝资本家的蠢孩子,丑就更不行了】
【笑死,建议现在去看后台,导演组那边要崩了,这本来是明天的剧情,结果他们今晚就开始走哈哈哈哈】
【这群人是一点都不想着吃饭睡觉啊】
“这位夫人,稍微解释一下吧。”霍深坐在床上,有些疲惫之色。
“你能说话吗?”千金看了看新晋哑巴武星黎,感觉这妈也不像个能出口解释的。
“我能听懂,我给哥哥姐姐们解释。”耐冬倔强地含泪盯着妈妈:“妈妈,妹妹在哪里。”
“......”妈妈嘴不停的动,但一点声音都没漏出来。
八个人下意识全都绕到妈妈的正面,看着她的嘴唇上下碰来碰去,又扯开收拢,语速非常之快。
苏默林头疼地捏捏额角,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当初公司培训的时候学一学了。”
“什么?”寻霜耳力极好,好奇地问。
反正女人说的也听不懂,其余人都顺着寻霜的问话找上了苏默林。
苏默林:“没事。”
其他人:“......”你看我相信吗?
千金抱着手说:“没劲。”
“我听舟行说,你们qZ内部有很多培训。这方面你也学过?”霍深问。
“是,我刚进公司那会,开过唇语课。”可惜,他当时没报这类培训。
苏默林从来认为技多不压身,会的越多越好。这一点倒是和qZ培养艺人和员工的思路不谋而合,他这些年学了很多东西,本以为差不多够用了。
他看了看那边的默剧,把唇语这一项重新列入他的学习日志。
“你们还培训唇语课?这玩意有啥用。”千金想了想:“窃听啊?”
这种抹黑本家的说法,苏默林必须替老板把事情兜住:“大多数是帮助演员提升专业能力,只要感兴趣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学。qZ每年都有这类安排,对艺人很管用。”
“宋咫,你说呢。”苏默林递话给自己的前艺人。
宋咫的背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听苏默林叫自己,下意识点头说是,尽管他压根没有听清苏默林在说什么,但看见苏默林平静地挪开视线,他就知道回答没有问题。
在苏默林手底下军训久了,有些潜意识还没被时间冲刷掉。
宋咫的潜意识在应付苏默林,但脑子里都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名词:唇语。
世界上还有这个技能?
宋咫突然察觉自己刚才找白茉说话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只要摄像头还在......难保那些观众会抽丝剥茧的分析每一帧,每一个唇形。
甚至......之前在牢里说的那些,也并非百分百安全了。
苏默林的话像一颗让身体兴奋致死的毒药,宋咫精神极度焦虑紧绷,但心跳却一声一声犹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哥哥姐姐,妈妈说......”耐冬将沉浸在自己思维的宋咫叫醒,对他们说:
“妈妈说爸爸欠了好多钱,所以把妹妹送去李叔叔家,这样妹妹就能过好日子了。”
“童养媳?”霍深问。
“不是,”耐冬低下头伤心地说:“因为叔叔的儿子死了,他家就没有孩子了。他想让妹妹当女儿......”
“......”
这个理由......
“没了赌鬼爸爸是好事。”千金说。
霍深看着女人的眼睛,认真问:“那家人怎么样?”
女人又开始口水翻飞地说,口水在灯下的光比她的声音还明显。耐冬说:
“妈妈说......很好。”
“你妈妈说了这么多,怎么就剩两个字了?”千金挑挑眉。
白茉没忍住用胳膊肘碰了下她,千金扭过头,白茉低声说:“sally,你别接着问了。小朋友要哭了——”
千金眨眨眼,余光扫到耐冬泡在水里的眼睛。千金梗着脖子坐正,眼神在房间里四处乱飘。
“耐冬,妹妹虽然走了,但是她以后的生活能过得很好。你也知道妹妹在哪里,还可以去看她,不是吗?”霍深默了默,蹲下来对耐冬说:“这样她就不用受苦了。”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哥哥以后就没有妹妹了555】
【父母真的爱小孩的话,还会把她丢掉吗?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
【讲道理,为什么收养只要女孩啊?之前不是养儿子吗,怎么不干脆把耐冬一起送过去算了】
【都是赌鬼爹的错,made赌博毁一生!妈妈太苦了,离婚独自美丽吧妈妈】
【太子从头到尾好认真,全程没有吊儿郎当的,太子素养还是可以的】
“楹花本人愿意吗?”祁瑾靠着柱子突然问。
霍深顿住了。
妈妈也顿住了,耐冬悄悄看着妈妈。妈妈愣了很久,抬头又哭又笑的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她还小,以后......她会明白的。”
这次的口型无需翻译,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回荡着这句话的独家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