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凛冽的寒风,南宫尧穿越了崎岖的山路,终于抵达了山脚下的联络点。他的目光立刻被一片废墟所吸引——原本应该矗立在那里的木屋,如今已被厚厚的积雪压塌,只剩下残垣断壁在寒风中颤抖。
南宫尧心中一紧,他加快步伐走近废墟,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当他拨开积雪,一个被深埋的小小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一只信鸽,它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羽毛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
南宫尧蹲下身,仔细观察这只信鸽。它的眼睛紧闭着,身体僵硬如冰,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轻轻捧着信鸽的身体,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信鸽脚部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它承载任务的信筒。
南宫尧小心翼翼地取下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已经被雪水洇湿的信纸。信纸上依稀可见“商”、“保”等字样,其余部分则因为浸湿而模糊不清。
南宫尧沉思片刻,脑海中开始浮现种种可能。他推测,这只信鸽定是在等待那个来取信的士兵时失去了飞回去的机会,被大雪困在这里无奈的等待生命的流逝。
至于士兵为何没有按时到达,或是这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挡了他前进的道路,在山林的某处寻找到庇护之地,就像自己和马儿先前一样。亦或是如同这只小小的信鸽一样遭遇不测。
他轻轻抚摸着信鸽冰冷的身体,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惋惜。南宫尧决定给这只信鸽一个体面的归宿。他取出匕首,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个坑。这个坑不大,但足够容纳信鸽的身体。他轻轻地将信鸽放入坑中,然后用周围的雪将坑填满。为了让信鸽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感受到温暖,他还特意在周围寻找了几片枯黄的叶子,盖在信鸽的身上。
并且将刚刚取下的信筒放在它的旁边,虽然纸条上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但他却认出了信筒上独特的暗号,他决定帮助这只小信鸽完成它的使命。
做完这一切后,南宫尧默默地站在雪地里,凝望着小信鸽的坟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祝星氿的身影。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中,孑然一身的祝星氿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他是否能够安全地躲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呢?
南宫尧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起初,他想起祝星氿那文弱书生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在这茫茫雪原中,即使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也难以抵挡大自然的无情摧残。祝星氿,一个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呢?
眼前仿佛呈现出祝星氿那瘦弱的身影,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担心祝星氿会像那只信鸽一样,因为无法抵挡严寒而遭遇不测么?
然而,南宫尧很快又转念想起祝星氿身上那些神奇的物品,那些曾在多次危机中帮助他们化险为夷的宝物。他心想,祝星氿会不会利用这些神奇的物品,成功躲避这场危险呢?或许,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准备继续赶往临安参加礼部举办的省试。
但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南宫尧很快又意识到,祝星氿除了那本“天书”之外,其他物品都在了自己这里。这让他再次开始担心祝星氿是否会因为缺乏这些物品而陷入危险之中。
南宫尧的思绪在担忧和期盼之间不断反复。他渴望尽快确认祝星氿的安危,但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于是,南宫尧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转过身继续朝着官道的方向前进。他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驿站,寻找关于祝星氿的线索。
南宫尧牵着马儿走在银装素裹的官道上,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雪花像无数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南宫尧的肩上,瞬间融化成水珠,带来阵阵寒意。他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有力。马儿在雪中缓缓前行,四蹄翻飞,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蹄印。它偶尔发出几声嘶鸣,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和马蹄踏实的节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冬日交响曲。南宫尧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变得清晰可闻,他感受着寒冷带来的刺激,但仍然坚定的前行。
测算着以祝星氿的脚力,应当能在雪前赶到驿站。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天气里,最明智的选择莫过于留在驿站等待雪停后再继续赶路。即便祝星氿身无分文,凭借他赶考的读书人身份,也能在驿站得到一处温暖的落脚之地。
他清晰地记得,朝廷所设的驿站中,总会在一角设有一个小书房,那里摆满了书籍和文房四宝,供过往的文人墨客休息和创作。
随着马儿逐渐接近那座被大雪覆盖的古朴小院落,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晌午时分原本应该飘出饭香的驿站此刻静寂无声,只有写着“驿”字的札幌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吱吱的声响。他推开半掩的院门,却发现门竟然轻易倒下,发出嘣的一声巨响。马儿被吓了一跳嘶鸣了起来,南宫尧拍着它的背安抚着……
南宫尧的警觉性也瞬间提升,他环顾四周,发现驿站内一片破败不堪。原本整洁的院落现在杂草丛生,门窗残破,显然已经废弃多时。他走进驿站内部,只见桌椅凌乱,书籍散落一地,显然不久前这里遭受了一场袭击。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凭着对驿站设置的记忆,他推开木板,顺着阶梯走下去,很快他找到了地窖的入口,很显然那帮袭击的人对驿站并不熟悉,目标也只是财务。
南宫尧走进昏暗的地窖,一股潮湿和霉味扑面而来。他微微皱眉,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在昏暗的角落里竟然藏着一名驿卒。驿卒显然被南宫尧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双眼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
“你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驿卒的声音颤抖,显然很久没有与人交谈过了。
南宫尧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着这名驿卒。他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显然已经在地窖中待了不短的时间。但即便如此,当他看到南宫尧身上的佩剑时,眼中的惊讶迅速转为安心。
“我军中之人,姓南宫。”南宫尧简短地介绍自己,同时也在打量着这名驿卒。
“哦,南宫大人……”驿卒的声音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仍旧带着一丝颤抖,“您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地窖?这在当时可是军事机密啊。”
南宫尧微微一笑,解释道:“在驿站外我注意到了一些痕迹,再加上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便猜测到了这里可能有藏身之处。而且,我也并非完全依靠猜测,还有一些其他线索。”
驿卒听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没想到南宫尧会如此细心和机智,仅凭一些细微的线索就能找到这里。
“那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驿卒好奇地问道。
南宫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为何会躲在这里?驿站之前发生了什么?”
驿卒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我是这个驿站的负责人,因为家中妻子生产所以在等下一任驿站的接班人,驿站发生变故时我正在地窖清点库存为交接工作做准备。”
驿卒的眼中闪烁着不确定和恐惧,他颤抖着声音,尽力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那天,我躲在黑暗的地窖中,只能听到外面混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喊叫声。那些声音,像是劫匪的狂笑,又像是流寇的咆哮,还有那么一丝金军特有的严肃和冷酷。但我真的无法分辨,那一切都太突然,太混乱了。我为了躲避危险,只能躲进这个地窖。这里虽然潮湿阴暗,但总比外面安全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敢冒险出去,生怕那些袭击者杀个回马枪。我在地窖里默默祈祷,祈祷他们能够尽快离开。我等待着,等待着外面的声音平息。”
“过了好些天,当我鼓起勇气,准备上去看看情况时,却发现外面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大雪覆盖了整个驿站,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试着推开地窖的门,但外面的寒冷和寂静让我退缩了。”
“我告诉自己,再等一等,等雪停了,等天气转暖。地窖中尚且还有足够的食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每天都在计算着食物的数量,为了合理分配地窖中的食物,我每天都只能吃一点点,尽量节省着。我知道如果再不能离开,我至少需要撑到下一任驿卒来。”
说到这里,驿卒的眼中闪烁着对妻子的担忧和对下一任驿卒的期盼,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颤抖。
南宫尧向他询问祝星氿的下落他告诉南宫尧,如果祝星氿没有到驿站,那么他可能住在几公里之外的一个客栈里。那个客栈建在通往临安的必经之处上,老板很有些势力,流寇劫匪轻易不敢侵扰。住在那里的大多是熟识的往来商队。
阳光斜洒在驿站门前,金色的光芒在飘落的雪花中显得格外柔和。南宫尧听完驿卒的话后,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凝视着远方的山路,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赶到那个神秘的客栈。
“南宫大人,这场雪虽然来得蹊跷,但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它应该不会再下多久。”驿卒边说边指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的阳光已经迫不及待的绕开云层。
南宫尧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驿卒一眼。他接过驿卒递过来的包裹,里面装着干粮和御寒的酒。这些简单的食物和酒水在寒冷的雪天里显得尤为珍贵。
“多谢。”然后南宫尧取出一小壶酒晃了两下,将包裹扔给驿卒道“这个你留着,珍重”
驿卒仓促的接过南宫尧扔给他的包裹,眼里闪着泪光目送着南宫尧离开。他转身回到驿站,开始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准备。虽然地窖里的食物有限,但他相信自己的经验和智慧能够让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南宫尧骑着马,沿着山路前行。雪已经开始慢慢变小,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光影。因为雪下的突然身上的衣物并不足以御寒,两口酒下肚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脸上也泛起了红晕。马儿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于是南宫尧将酒倒在手里让马儿开心的舔舐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片淡淡的橙红色。
南宫尧的目光很快在远方逐渐浮现的客栈上落定。那客栈的外墙由深褐色的木材搭建而成,坚固而古朴,仿佛承载了无数过往旅人的故事。屋檐下,几串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那温暖的火光在荒凉的冬日原野上显得尤为醒目,为这片寂静的土地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南宫尧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那几盏红灯笼仿佛就是指引他前行的灯塔,让他看到了前方的希望。他轻轻拍了拍身下马儿的背,那匹疲惫但依旧矫健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它抬起头,长嘶一声,仿佛在回应南宫尧内心的喜悦。
一股酒意渐渐涌上心头,南宫尧感到自己有些微醺。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坚定地握住缰绳,策马前行。他知道自己和马儿都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们都不愿意停下脚步,因为他们都渴望尽快到达那个久违的安身之所。
一人一马在寒风中疾驰,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得长长的,终于抵达了那座温暖的客栈。他跃身下马,疲惫却带着一丝兴奋。
正当他准备走进客栈时,余光中似乎捕捉到了一位姑娘的身影,南宫尧的心头微微一动,然而,酒意让他有些晕眩,他担心这只是自己醉酒后的幻觉。于是,他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更加清晰径直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院子里,南宫尧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马厩的方位。他牵着那匹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儿,缓缓走向马厩。那里,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整齐地排列着,正如驿卒所说这里是往来商队的驻扎点。
马槽里铺满了新鲜的草料,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南宫尧的马儿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它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盛宴。看着马儿满足地咀嚼着草料,南宫尧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轻轻地将缰绳系在马槽旁边的柱子上,然后拍了拍马儿的背,仿佛是在对它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随后,他转身走向客栈,准备为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在绕过马车的时候,南宫尧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地面。他的脚步突然一顿,只见地上有一片片已经被寒霜冻结的血渍。这些血渍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刺眼,让南宫尧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这些血渍。它们已经凝结成块,南宫尧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些血渍的来历。是马车上的货物出了问题?还是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客栈的大门紧闭着,只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推开了客栈的大门。他必须保持警觉,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走进屋内,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火炉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为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了无尽的温暖。
客栈内的装饰多了一份冬日的温馨和舒适。窗户上,装饰着精美的窗花。这些窗花由剪纸艺术制成,每一幅都独一无二,寓意着吉祥和美好。冬日的阳光透过窗花洒在屋内,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光影,给客栈增添了几分温暖和浪漫。
“小二,投宿”南宫尧心中疑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胜酒力,但说完这句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