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这方面得到了解决和加强,重耳开始着手整顿文化教育。
想到文化教育这一层面还是因为半路捡到的介之推。
介之推见重耳到蒲城之后一直忙碌,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一心想为重耳做点什么。
但相较于重耳身边都在各司其职的人相比,他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重耳总在出入各个地方时都能看到一脸真诚地等吩咐的介之推,没办法,就想着让他当个侍笔小童,记一下每天见了谁,说了什么,好留个备份。
然后发现介之推不识字。
重耳就想起了蒲城内学堂甚少,总的文化水平极低。
那就建学堂吧,好把介之推也送去上学识字。
重耳让狐偃拟了个诗风大赛,以此选拔城中的人才。
比起之前修道路和建房屋的民众热情,参与诗风大赛的人数堪称惨不忍睹。
穷乡僻壤之地会重视文化教育才有鬼了呢。
吃都吃不饱,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读书,读个屁的书。
“三天了,咨询的人不少,但实际报名的共计五十一,其中有四十人都不识字,剩下的十一人有六个会认一点但不会写。”
狐偃把结果报给重耳听,自己也被惊了一下,“如此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重耳每次把期望都放得很低,但事实总是跌破他的想象,他扶着额头,问道:“那不识字的四十人干嘛报名?”
“因为公子你给的奖励很丰富,他们看见没啥人报名就想着试试。”
重耳想了想,道:“若如此,大赛照旧举行,夺魁者直接招进府中,做我的官。再加大宣传的力度,尽量让城中百姓都知晓此事,我就不信了招不来人。
另外除了诗风大赛以外,从报名者中选出品德高洁之人,作为蒲城的第一批夫子候选人,暂定二十人,等学堂建成,书籍刻录完毕,成绩优异的前十五,直接去往学堂教书。
第一批的要求不用太高,从基础的识字开始,我们要先走好的第一步,是降低文盲率。”
重耳的脑子飞快转着,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狐偃带着一抹笑,等重耳说完,才悠悠道:“公子的设想很好,但是谁来担任教夫子的职责呢?”
“这就要辛苦一下阿舅了。”重耳对狐偃天真的笑,“阿舅办事我最放心,你在府中挑几个有点文化基础的人去协助你吧。”
狐偃看着眼前这个恶魔老板,自己已经很忙很忙了,到蒲城以来,每日都忙,一直连个休沐日都没有,结果这人一点不体恤自己,还在不停地给自己派活儿,有点抓狂。
在心里默念了无数个“公子未来可期未来可期未来可期”,他才应了下来。
主要是狐偃也想趁此机会在蒲城人民中找找看,若是真找到几个靠谱的能干活儿的,那自己以后也算是轻松点了。
诗风大赛最后的结果,跟重耳能想到的最差的结局差不多,一堆参赛的歪瓜裂枣连格式都不知道,大多都是把自己在平时听过的歌谣重新默了一遍,就这还全是错字。
上交的一堆答卷只让重耳觉得白费那么多竹简,真是对不起被砍掉的竹子。
不过有唯一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叫赵衰。
赵衰不止格式对了,内容符合重耳出的主题,更重要的是那篇文章的词句优美,朗朗上口,只需谱个调子,教个几遍,七八岁小孩儿都能传唱。
“最难能可贵的是赵衰并没有过多拍公子的马屁,他有自己的思想,更侧重从公子这几个月里的各项举措中反映出了蒲城人民过往的艰难。
洋洋洒洒无断句,揭示出了百姓多年来遭受到的无形的压迫,以及我们能顺利颁行各项法施,也是人民内心深处对压迫的反抗。”狐偃看过赵衰的作品后,对此夸赞不已。
“臣认为赵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重耳也连连点头:“我得此一人,诗风大赛就没有白办。”
“何止没有白办,简直血赚啊!”狐偃估计是忙昏头了,他对赵衰的渴望已经到达了巅峰,只想着让这个人快来上班快来上班,只要赵衰来上班,那么以后的文字工作全都可以推给赵衰了。
“阿舅你拟一个擢升令,”重耳感受到了狐偃的渴望,便道:“让赵衰来见我。”
最后一个擢升令,这就是我这辈子要拟的最后一个擢升令了!
狐偃心里乐开了花,他铺开羊皮卷,削好碳笔,边写边对重耳道:“臣以为,对于赵衰此等优异之人,定是有些文人骨气在身上的,若想将此人收为己用,我们不妨再谦卑一些。”
重耳看着狐偃诌,顺着话头道:“怎么个谦卑法?”
“我们带着擢升令去见他,方能体现公子对赵衰的求贤若渴之情。”
“不知是我渴求还是阿舅渴求啊。”
“一样的一样的。还有,臣认为,公子定要答应赵衰才子的所有要求。”
“多少也有点夸张了……”
“不夸张的,公子!”狐偃急道,他伸手指着自己熬出的黑眼圈和快速后退的发际线,“公子您看看阿舅吧!阿舅只有一个,熬死就没了!”
“那不是还有毛大舅嘛。”
“公子!”
“好啦,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要将赵衰招来做官。”
重耳确实是在狐偃的陪同下去到了赵衰的家里,三人就夺魁的文章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若诗风大赛只是让重耳为赵衰的才情感到惊艳,面对面地交流才算是让重耳认识到此人有大才,只要把他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赵衰面对贵公子的态度不卑不亢,话里行间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重耳也着实为此人才华敬佩,真切地想让赵衰跟着自己。
“跟我走吗?出游机会多,晋升空间大,福利待遇好,个人前途广。包吃包住包工资哦。”重耳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去招揽赵衰。
赵衰笑道:“这么好,那包发老婆吗?”
“发的发的!老婆也包发的!”
“行啊,那我跟公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