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得知自己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后,连带着对重耳也生了气。
她在那日之后的每一天,都让黄杏将重耳拦在了寝宫之外。
只说自己身子依旧不适,还需要休养,无力再侍奉君王。
又说只需要静养,不能动气,也不需要君王的亲身照顾。
重耳知道清欢真的生气了,不仅仅是怨恨黛衣,还对自己的作为生气。
是啊,本来就应该生气的。
黛衣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来,却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而自己却只是让黛衣禁足。
这让清欢如何不生自己的气。
重耳无法跟清欢解释他很难做,因为处在清欢的角度,自己的作为确实很难让人原谅。
只是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连着被清欢拒绝了一个月之后,重耳便没再往清欢的寝宫里来。
在狐偃和赵衰对晋国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之后,晋国现在已经越入了强国之中。
如今的晋国纪律严明,政治清明,经济得到飞速发展。
但重耳想要的还不止于此,他不仅想要一个强盛的晋国,他还要当整个中原的霸主。
于是他需要再做战略部署,怎么样才能达到号召诸侯的那一步。
勤政殿中。
狐偃赵衰贾佗高瞻等人都聚在殿里。
他们也都听闻了后宫之中发生的事情,赵衰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可耐不住家里青衣软磨硬泡。
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大王,臣下给大王上奏之事...大王看见了吗?”
重耳坐在主位上,很是疲惫地揉着眉心,本来就烦,听到赵衰的话,更烦,因此语气也很是不善,“看见了。不准。”
赵衰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还是跪了下去,“大王,求您看着臣下跟随了您一路的份上,就准许臣下之妇进宫看望一下隗夫人吧。”
重耳这些时日就是因为清欢对自己避而不见忧愁,赵衰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档子事,不由得一肚子窝火。
他“噌”地站起身来,从桌案上的一堆竹简里,找出赵衰的那一卷,直接扔到了赵衰身上。
“她犯下如此大错,寡人只是将她禁足在宫中,就已经是顾及到叔隗,看了你的面子了!”
重耳是真的动了气,因此赵衰也不敢再多言,告了谢后就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重耳当然知道赵衰明知道自己会生气还将此事拿出来说,肯定是在家的时候,青衣给他施压了。
赵衰惧内,此事不是个秘密。
想来是无论如何也哄不好,才有今天这回事。
重耳没明说,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我都还没能进我媳妇儿的门呢,凭什么让你恩恩爱爱好过。
只是这个事情吧,也不是不能办,重耳只是下了令不许黛衣出门,但也没有下死令不让人进去啊。
低调些,趁着人少,不让清欢知道,也能聊。
想来赵衰也是在家被青衣逼得神志不清了,只记得不在朝会上提出这事,却忘了此时此刻在勤政殿里的,还有一个高瞻。
高瞻算得上是高清欢的人,肯定他们高姓的是一条心的。
有高瞻在,重耳哪敢答应。
高瞻看着恹恹的赵衰,轻哼了一声。
“大王,臣下也有事情禀告。”
重耳心下一咯噔,我可没答应他啊,你刚才亲耳听见了的,可别跟清欢瞎传话。
“何事?”重耳只装作公事公办的问询,心里却在想可别再提这个事情了。
“今日军中士兵多有懈怠,臣查明缘由,得知是因为军将带头。”
听到高瞻的报告,重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清欢的事。
等听明白高瞻说的是什么之后,重耳一时失语,这事情更加糟糕呢。“谁?”
“四军军将,颠颉。”
果真如此。
重耳又叹了一口气,他拨出一堆竹简,道:“此事寡人也有所耳闻,这些时日里,光是跟寡人说这个事情的人就有这么多。”
高瞻又道:“颠颉军将仗着自己为大王亲信,随大王流亡在外有功,得大王宠爱,无视自己作为军将的职责,弃士兵操练于不顾,一身溜号本领炉火纯青,臣下寻他多次,见不着人,据他营中副将所招供,才知道颠颉将军流连春香阁,并不常回军营。”
“此事在军中有多少人知情?”重耳问道。
高瞻答:“不敢瞒大王。很多人。正是因为颠颉军将说过大晋如今已是强国,此时并无战事,练军有何意义,这种思想传到了我的军中,我军才出现了懈怠的现象。”
重耳一个头两个大,他又开始揉着太阳穴,道:“阿舅怎么看?”
狐偃道:“大王可还记得曾经问过我,若是减轻刑罚,松关禁,赦囚犯,足民食,是否能使民善战。我当时就回答过大王,只有信赏严罚,不避亲贵,才能利于兵精民强。此时,我的答案依旧如此。”
重耳明白了。
“是该处理此事了。不过寡人确实念及颠颉随我流亡多年,情分仍在,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如若他把握住这个机会,寡人会敲打敲打他,如若他不珍惜,依旧恃宠妄为,寡人便就如阿舅所言,不避亲贵了。”
“大王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