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的胖鸽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论哪一个都是很炸裂的存在。
“收拾个罗家而已,用得着又是有喜又是小产的么,老五老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先前躲在九莲山,日日关注的都是罗家的动向,加上莫名的信任黎秋娘,又生怕给她惹麻烦,便一丁点接触九王府的念头都没有。
在九王妃“有喜”又“小产”这件事上,倒是和其他人知道的时候差不离。
“殿下这么确定九王妃不是真的?”
被骆锦抱在怀里抚摸的胖鸽子,因为温柔的抚摸舒服的闭了闭眼,这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飞到了九莲山的半山腰,可不想再飞回去了。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的身孕,能有几分真,京城里都是人精,显然都不会信,可又都不得不信。”
两人并肩而立,望了望日渐西斜的日头,骆锦将胖鸽子递给了冬临。
“带着它一道回京去寻它的主人吧,能选这么个信使来提醒我回京,也就她了。”
选个不善来回飞行的鸽子,九莲山上又没有专门饲养鸽子的人,摆明了点自己启程回京呢。
渡惠师太意外的看着行礼告别的骆锦,方才可是信誓旦旦要再多留几日的,怎么一转眼就这么乖了。
“你若是不舍得我,不如一同随我进京住两日?”
看穿了渡惠师太的庆幸之色,骆锦不悦的扬了扬眉,这人一直这么嫌弃自己,就该抓着一起回京,让她也感受下京城烦扰才好,凭什么在这儿躲清静。
“贫尼一介出家人,自然该在这深山老林里苦修,哪能轻易入红尘,长公主殿下还是速速回去吧。”
说完就跑,一点大师的架子都不端了,生怕真的被绑了带去京城。
骆锦虽然整日里和渡惠师太没大没小的,但这个师父的秉性好恶还是深有了解的,京城那混乱的局面能不牵连便不牵连吧。
当年渡惠师太选择站出来庇护自己,便已经得罪了一些人,好在有东岳佛法第一人的名声,加上先帝特派的暗中随护,才保的全庵上下万全。
大理寺和京兆尹府审理罗二历年旧案的速度堪称一绝,不过三日便已将人和一应卷宗移交至刑部,因牵涉多桩命案,且桩桩都有人证物证,根本没有任何异议。
天子亲自过问的案子,加之又是民心所向,审结高效顺应民心,罗二直接被判了秋后问斩。
如画读了罗二的判决文书,黎秋娘还未说什么,如意倒是不满的嘟囔上了。
“这罗家二公子作恶多端,皇上怎么不判斩立决呀。”
“所谓王者配天,谓其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与四时相通,春庆,夏赏,秋罚,冬刑本就是顺应四时所开设,斩立决是何等重罪,陛下仁德为政,自然判秋后问斩更合适,更是要给罗本达机会。”
“什么机会啊?”
黎秋娘前头的一堆解释,并没有入如意的耳朵,唯独最后一句勾的她好奇极了。
“如画觉得呢?”
黎秋娘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如画,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罗二公子虽然只是外室子,可自幼便被抱回罗家记在罗家主母名下,更是在罗家嫡子病逝后成了罗将军唯一的儿子,想来罗将军是万万见不得这个儿子被斩首于菜市口的吧。”
如画在黎秋娘的眼神鼓励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果然看到了自家主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便更自信了些。
“若是不舍得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罗将军一定会想方设法救罗二公子。”
“救他?!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祸害了多少人,都是板上钉钉的铁案,怎么救?!”
如意气愤的用力捣了捣研钵,恨不得手里的石杵放大成棒槌,砸到刑部大牢里的罗二脑袋上。
“京中六部官官相护之风已非一日两日,如今这人在刑部大牢里怕是还在享福呢。罗本达手里握着的禁军势力还是很有些用的,起码有的人顾及着这把替自己卖命的刀,那自然会在这件事上搭把手帮个忙。”
黎秋娘话里所说的“有的人”是谁,如意如画并不知晓,但有一点主子说的很对。
如今这世道官官相护,平头百姓的正义得不到伸张,罗二那样作恶的人多数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是眼下陛下亲自过问的案子,若还是能让他逃开去,那这东岳朝堂也太可笑了。
那日骆宸与自己险些擦枪走火,还好宫中传令来得及时,又将人叫走了才让两人及时冷静了下来。
自那日后黎秋娘借着“小产”的由头,减少了和骆宸私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加之这人也确实又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倒也相安无事。
只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儿说开了,两人之间无形的结多少松动了些。
尤其是黎秋娘,心里那股子别别扭扭的劲儿一旦散了,再面对骆宸时,总容易走神,满脑子前世一些恩爱过头时的画面,都是那种想想都会面红耳赤的画面。
“启禀王妃,徐府又送拜帖来了。”
素月姑姑手里捏着前院送来的鹅黄色拜帖,毕恭毕敬的行礼等黎秋娘叫起。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素月姑姑已经认清了黎秋娘九王妃的地位与能耐,能将王爷的心牢牢拴住,这村妇就不会是众人以为的无用之人,可笑齐侧妃还总卯足了劲想把人蹬下去,活该现在落得个被发配至京郊庄子的命运。
“她倒也不嫌脸面无光,这是第五份了吧?”
从如画手中接过拜帖,寥寥扫了几眼便合上扔到了一旁。
素月姑姑眼皮都没掀,漠然问道。
“还是回绝?”
“不,告诉徐府的人,就说九王妃身体略有好转,自然欢迎徐家三小姐登门。”
这个徐芝芝从知道自己有喜又小产后,便递了拜帖要来探望。
说是探望实则是来借机与骆宸亲近,顺带看看自己的笑话,最好能气的自己就此垮了身子,绝了替骆宸开枝散叶的可能,毕竟此刻“虚弱”的自己是受不得气伤不得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