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自若的走出大殿,两人匆匆赶到了西边的小屋,这里本就是供贵人们小憩休整的,只有两三名宫人提灯候在廊下。
“徐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宫婢不认识徐嫣嫣,可她身后跟着的徐芝芝是认识的。
“裙子沾了些污秽罢了,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是。”
两人确认宫人都离开后,才紧闭房门将迷情香粉拿了出来。
“这东西药效真那般烈?”
徐芝芝咽了咽唾沫,有些事到临头的退缩之意。
今夜若是真的将这东西用在了九哥哥身上,徐芝芝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么一盒子也没让你全用了,只需要指甲缝里藏一点趁他不备之时让他吸入即可,那制幻的效果一起你便可得手了。”
徐嫣嫣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心的解释,这盒子迷情香粉自己还指望日后派上些用场,哪里舍得让徐芝芝全用了。
“你有什么法子将九哥哥引来此处?”
“你只管在这儿等着就是。”
甩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的徐嫣嫣没有将门完全闭合,露出一条缝方便徐芝芝听清屋外的动静。
大殿内众人已渐入佳境,歌舞频频之下骆容是有了几分醉意在脸上。
“皇上,这是解酒的汤饮,喝下会舒服一些。”
白珂亲自端着一碗热乎的解酒汤走到歪在长椅上的骆容身边,骆容挣扎着起身要伸手接过时,皇后手里的解酒汤被一股力道击落,直直朝皇帝胸口袭去。
宝禄眼疾手快的挥出拂尘阻拦了大半,还是有些许滴落了下去。
“皇上!”
骆容的醉意一下便清醒了,喧天的歌舞声将皇后的惊呼声盖过,还未等众人反应,突然殿内的烛火便齐齐灭了。
“隐龙卫护驾!”
宝公公尖锐的嗓音一起,殿内登时响起了一阵刀剑交击的声响,白珂只觉得有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推到了一旁。
骆容就势滚到了桌案之下,方才躺着的长椅立刻被劈砍成了两半,大殿内尖叫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明白怎么突然就有刺客出现了。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骆宸便朝着骆不凡的方向奔了过去。
按照原计划,骆不凡需要在烛火大亮之前,赶到康宣帝的座位处被刺客刺伤。
骆宸没有被调离出京本就在骆不凡的戒备之内,阿青看到骆宸的身形一动的瞬间,就挥拳迎了上去,试图为主子争取时间,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身后竟有破空之声袭来。
阿青的身体反应比脑子要快,躲开了身后袭来的暗器时,也错过了最佳的拦阻时机。
骆宸一掌劈向骆不凡的后心,逼着人转身朝自己对掌后,翻转手腕将骆不凡的攻势往下压。
四名隐龙卫快准狠的将围攻皇帝座位的刺客斩杀殆尽,烛火在此刻重新燃起,惊慌失措的众人才停止了奔逃躲藏。
骆容狼狈的从滚到一半的台阶上站起,正了正束发的金冠看向倒地的黑衣刺客们,寒意森然的眼眸扫过已经死透的尸体。
“真是好大的胆子!给朕拖下去查仔细了,这些刺客是谁的人,又到底是怎么混进宫的,朕要铢他全族!”
骆宸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跪下应声道:“臣遵旨。”
“九王爷怎么受伤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骆容才将视线从黑衣刺客的尸体上挪开。
“快传御医!”
将骆宸扶起身,骆容看了眼已经被染透了半边衣袖,眼中的焦急胜过了方才的震怒。
“臣弟不碍事,皇上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这才看明白骆宸方才的站位,应当是黑暗中护驾被误伤了,一时间对九王爷的忠心又多了一分认知。
先前不老有言官谏言说九王爷权力过大有功高盖主之嫌么,瞧瞧人家关键时候可是能挺身而出护驾的,也没见这种时候有言官冲上去。
徐嫣嫣躲在大殿门外看清了里头的情景,顿时心乱如麻。
这种时候还如何使计让骆宸去那小屋,这些刺客什么时候行刺不好,非得挑今日!
骆不凡站起身掸了掸胸口的鞋印,硬生生将嘴里的血沫咽了下去。
骆宸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内力,显然已经让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
自己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骆宸是怎么知道并精准的阻拦住了自己的救驾?!
骆显默默放下被自己举起来护住脑袋的盘子,看了眼醉死躺在一边的端王暗暗庆幸还好这厮醉死过去了,否则刚才这一通乱的搞不好就误伤了彼此。
徐芝芝隐约听到外头有杂乱的声响,手才刚挨着门边,虚掩着的大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
“你是……”
“谁”字尚未说出口,徐芝芝便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阵白烟,就晕了过去。
雁回楼的刺客让整个皇宫陷入了封锁之境,今日入宫来参加宴会的一个都不得离宫。
骆容命人将各家各户都分宫室关押,受伤的该医治医治,没受伤的也都赐了安神汤。
骆宸的伤看着就不轻,却还坚持同禁军一起护卫宫城,被骆容好一通带着心疼的责骂,才乖乖听话去了养心殿偏殿休息。
宝禄亲眼看着骆宸喝下汤药,才放心离开,临走前又有些不放心,就将小豆子留下贴身伺候。
“王爷,一切已布置妥当。”
小豆子确认无人窥伺后,才跪下小声回禀。
骆宸靠在床头,浅浅嗯了一声。
今夜才刚开始,只等有人自掘坟墓。
各路藩王都被安置在了离养心殿不远的崇政殿,每个配殿门前都有禁军站岗。
阿青和一众随侍被单独关押,骆不凡在禁军的注视之下,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王爷暂且委屈一下,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等。”
“有劳。”
缓缓合上屋门后,脸上扬着的浅浅笑容才转瞬收了起来。
今夜本能凭借救驾进一步获得康宣帝的好感,全被骆宸那厮毁了。
这间屋子一看就是匆忙收拾出来的,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没叠整齐,就那么散乱的扔在了榻上。
屋内燃烧着极重的熏香也掩盖不住一股子霉味,这屋子显然是平日里疏于打扫的,一如无人料理的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