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一样的深灰色云朵铺满了整个天空,一阵阵的风裹挟着土气吹的人有些呼吸不畅。
“这天瞧着便是要降雷落雨,只是不知何时发作。”
“不管何时来这风雨,左右今日我依旧出不去,难为阿姊舍了那宫里的热闹来府里陪我。”
黎秋娘抓着特制的梅花勺转着圈挖下一块通红的寒瓜,喜滋滋的享受着充盈整个口腔的甜味。
“寒瓜吃多了容易闹肚子,为了我未来的小侄儿着想,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骆锦无奈的指了指黎秋娘圆润了几分的肚子,不用想都知道这都是吃寒瓜吃撑起来的,这个时候的孕肚可不至于这么明显。
“这寒瓜生津解渴,又甜蜜非常,寻常可吃不到。”
“你这话说的若是让阿九听见了,肯定挖空心思给你弄一船来。”
骆锦这话倒是半点没有夸大,就按骆宸现在对黎秋娘的疼宠,这寒瓜虽然是海外之物,少见的紧,但想必也会想尽办法让人从南边搜罗来。
寒瓜再好吃,也不能真的因为自己这点口腹之欲就劳民伤财。
东岳的海境交易明面上属于皇室,可黎秋娘清楚前世徐家在这里面发了多少见不得光的财,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了出海的船上,这些事日后都会被康宣帝掀到明面上来清算,九王府可不能因为寒瓜掺和进去。
“刺客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如今还得头疼徐三小姐和雍王的良缘,真不知道这风雨欲来究竟是福是祸。”
骆锦因为贪凉染了风寒错过了家宴,也幸运的躲过了家宴上的混乱,皇宫里的纷纷扰扰眼下就跟京城的小道八卦一般,成了两人之间的笑谈。
虽然被骆宸保护的死死的,窝在九王府不能进宫亲眼瞧一瞧那惊天的大戏,可前世到底也是经历过的,相比起骆锦的风凉,黎秋娘是知道这一次刺杀之后要死多少人。
“王爷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么?”
这次被留下守着王妃的是炳麟,隔着窗子听得王妃问话,炳麟难得迟疑了一下。
若是让王妃知道王爷受伤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爷说他一切安好,王妃勿念。”
“可有受伤?”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一层,骆锦本想瞒着黎秋娘,可并不擅长撒谎的模样简直是不打自招。
“伤的很重?”
黎秋娘一边的眉毛掀了掀,不应该吧,骆宸的武功不说全东岳第一,也绝对可以自保,除非他自己特意受伤。
“不重,只是护驾时伤了手臂。”
“哦。”
……
骆锦觉得自己果然是瞎操心,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哪点会为了男人愁断肠。
“阿九得亏是受了伤,不然恐怕还真会着了徐芝芝那个疯子的道,居然想着用下作手段爬男人的榻,据说徐阁老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这会儿便晕了?早了点。”
“嗯?”
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隐情的味道,骆锦眯着眼凑近,一脸探究。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瞥了眼屋子里站着的下人,如画心领神会的带着人全都退下,给两人留出说闺中密语的空间。
“还真有隐情?难不成徐家和雍王……”
“徐家和雍王有没有什么事儿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徐嫣嫣和雍王有些什么。”
“徐嫣嫣?!”
骆锦脑海里仔细搜寻了一遍,才想起来徐嫣嫣是谁,那么个不起眼的病弱小姐居然喜欢雍王?!
如今徐芝芝又和雍王搅合到一块儿去了,那岂非姐妹俩共侍一夫?!
徐家上得了台面的嫡出女儿拢共就这么两位,全送到雍王府也未免太壮观了些。
腾的一下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要进宫一趟。
黎秋娘略一思量便知骆锦是在担心什么,刺客的出处还未查清,徐家又和雍王搅合到了一起,未免太巧了。
“如今藩王都在宫内,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不行,老七眼下只有隐龙卫和那点禁军,阿九又受了伤,我要带着公主府的暗卫进宫去护驾。”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如今局势都掌控在骆宸手里,哪里会再出什么意外,即便有,那也是骆宸一手安排的。
这些话不便直接告诉骆锦,黎秋娘也只好宽慰几句,劝骆锦先传讯入宫问一问康宣帝的意思。
徐芝芝哭晕后被皇后带走,骆不凡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是被人暗害,御医也确实在徐芝芝的指甲缝里找到了迷情香粉,做实了徐芝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
康宣帝也只好命人给雍王换了处宫室,等人收拾妥当后才离开,回到养心殿与骆宸感慨了一番,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雍王该续娶王妃了”。
骆宸得知徐芝芝和雍王的风流韵事时,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借机除了一直对自己抱有幻想的徐芝芝,骆宸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至于骆不凡原本命定的雍王妃,从徐嫣嫣变成了徐芝芝,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徐家自此上了雍王的船,等到白承志回京,雍王怕是会加快收拾徐家。
只要徐家和雍王的势力消磨一阵,自己安插在南边的人便可趁机动手将徐家的势力一一剪除。
康宣帝只知端王有不臣之心,刺客的身份很快也会被查出来,盛怒之下若是能借雍王和徐家的烂摊子,让康宣帝缓一些再料理端王,或许就不会像前世那般赐死端王了。
毕竟是骨肉兄弟,骆宸不希望骆容手上沾了这样的人命。
“徐阁老气急攻心,朕也不能就这个时候赐婚,怎么着也得等他醒了商议一番才好。”
商议一番?确定不是再气昏他一回?
骆宸难得眼中满是戏谑,骆容这是巴不得借这次的事儿直接将徐阁老气死,这样收拾起徐家来也能简单不少。
“皇上思虑周全,臣弟如今伤已大好,不知可否回王府报个平安?”
骆宸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出宫去,骆容自然明白这是惦记九王府里那位呢。
“朕何时禁你的足了,想走便走,那帮人也就再关个两日就该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