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楼,花仱月正半睡半醒之间,耳边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是墨蝶,她一进屋便急匆匆道:“姑娘,玄狐出现了。”
“在何处?”
花仱月闻言瞬间睡意全无, 人也从卧榻之上下意识的起身。
墨蝶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在那少年的身上。”
花仱月立刻追问:“那少年现在何处?”
“福来客栈。”
墨蝶如实回答后马上话锋一转:“姑娘,要不要我去一趟?”
“暂时不用。”
花仱月摇了摇头,旋即脸上多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先把玄狐的下落告诉那几位贵客吧。”
“告诉那几个猎羽郎?”
墨蝶有些不解:“为何?”
“为了弄清楚那少年的实力究竟几何。”
花仱月没卖关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那个韦执事好歹也有五品境的修为,再加上两个四品境的手下,去做试金石勉强够用。”
这番话说的直白,即便墨蝶再蠢笨,也能明白其用意。
当即,她便立刻去送消息了。
盏茶时间过后,花仱月和墨蝶二人站在窗前,看着三道绛衣赤甲的身影出了不归楼便直奔百米开外的福来客栈而去。
“墨蝶,你说他既已寻回了玄狐,为何不来见我?”
“或许,还未来得及。”
墨蝶的目光紧盯着远处的福来客栈,短暂停顿后又道:“又或许,心存侥幸,觉得自己能够找到那丫头吧。”
“你觉得,他能找到那丫头吗?”
花仱月接过话茬,看向福来客栈的视线里带着些许担忧。
不归楼最擅长隐匿行踪的六品境高手青娘都瞒不过云无羁的感知,所以她并未派人去跟踪他,这一个时辰内的情报信息都是被动获取。
她只知道他离开不归楼之后去了一趟四方来财,与红叶单独在雅阁里待了很久。
至于他离开四方来财之后,去了何处,做了什么,皆一无所知。
“他不可能找到那丫头。”
墨蝶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四爷的别院,可不是咱们不归楼的地盘,谁能想到我们会把那丫头放在那里?”
“的确如此。”
花仱月点点头,心里的担忧随之散去,接着又问:“你说,他在四方来财与红叶姑娘独处一室长达半个时辰,会做些什么?”
“不知。”
墨蝶摇摇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猜多半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儿。”
二人正聊着,韦东升三人已经进入了福来客栈。
本以为事情很快便会有结果,但足足一盏茶时间过去,三人都未再露面。
“有些不对劲。”
花仱月盯着福来客栈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墨蝶,过去看看。”
“是,姑娘。”
墨蝶话音落地直接纵身飞出了不归楼,落地之后朝着福来客栈快速行去。
待她进门时,客栈伙计有些意外:“墨蝶姑娘,您这是?”
“他住在哪个房间?”墨蝶冷冷问道。
伙计不敢隐瞒,忙答道:“二楼,甲字三号上房。”
墨蝶闻言快步上楼,很快便找到了甲字三号。
房间里很安静,别说是打斗的声音,就连打鼾的声音都没有。
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
墨蝶目光一寒,转身出了房间准备下楼,却忽然发现斜对面的乙字一号房门似乎虚掩着,不时有过堂风吹出来。
上前推开房门,房内的窗户是开着的,而且,其中一扇窗户还缺了一半,似是被刀剑所断。
不仅如此,她还在窗台上,发现了尚未凝固的血迹。
此房间的窗户朝向在南,背对着前街,客栈的木楼刚好遮挡了不归楼看过来的视线。
墨蝶站在窗前朝外面打量着,眼角余光忽然间看到了阴暗的角落里似乎藏着什么人。
当即她便从窗口纵身而出,人未落地,扬手便是一道寒光破空而去。
寒光命中目标,墨蝶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死人?
她手腕轻抖,寒光去而复返回到她的手中。
那是一把不足尺长的短刃,刃开双锋狭窄修长,刃柄末端拴着一根极细的冰蚕丝,一直延伸进她的衣袖。
她带着疑惑来到近前,才发现角落的阴影中侧躺着一具尸体。
那尸体身着绛衣赤甲,手旁横着黑铁雁翎刀,正是那三名猎羽郎中的一个。
墨蝶伸手将背对她的尸体翻过来,旋即眸色微寒。
死者被一剑封喉,尸体尚有余温。
正准备起身时,三丈开外突然间有另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墨蝶心中一惊,手中短刃想都没想便再次破空而去!
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抬手收回短刃,方才双膝跪地,进而直挺挺的向前一头栽倒。
她再次上前,不出所料看到的依旧是猎羽郎的绛衣赤甲雁翎刀。
只是,这次死的人,是猎羽郎的执事韦东升。
即便是五品境高手,死因依旧是一剑封喉。
至于她那一刀,出与不出,无非就是死的快些慢些罢了。
同为五品境,韦东升的死令墨蝶心生寒意。
虽未亲眼所见,但能将一名五品境高手一剑封喉的人,实力最起码也得是六品境才行,再加上身为六品境的花仱月和青娘皆看不穿那少年的修为境界。
唯一的解释,那少年之修为确为七品境无疑!
得出结论的瞬间,墨蝶冷汗如雨,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几步过后便纵身而驰。
悬芦负剑的少年隐于夜色,盯着落荒而走的身影淡淡一笑。
“今夜,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片刻之后,墨蝶一路疾驰回到了不归楼前,连门都没走,直接纵身飞上了三楼。
一直在等消息的花仱月看着脸色苍白的墨蝶眉心微蹙:“何事如此惊慌?”
“韦东升死了。”
墨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补充道:“雁翎刀尚未来得及出鞘,便被一剑封喉”
此话一出,花仱月当即陷入了沉默。
墨蝶见状,当即轻声询问:“那玄狐一事?”
“玄狐?”
花仱月回过神来,看着墨蝶浅浅一笑:“我说过,不归楼看上的东西,那就必须是不归楼的。”
“姑娘的意思是?”
墨蝶不会质疑花仱月的决定,所以干脆直接询问。
“我的意思?”
花仱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戏谑:“当然是做不归楼最擅长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