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草地绿意盎然,微风拂过,携来丝丝清新的泥土香。
野花丛中,鱼闰惜与梅红小跑穿梭其间,不时俯身采摘各色各样的野花,收入精致小巧的花篮中。
许久,二人嬉笑打闹的累了,静坐在山坡一禺,悠然自得地欣赏周围的美景。
在她们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两个人影在悠闲漫步。
眼尖的吕决瞥见野花丛中坐着的二人,一下便认出了是鱼闰惜与梅红,声音难掩惊喜:“殿下你看,是听风他们。”
拓跋绥眸光扫了一眼下方的二人,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近来不知为何,总念起故人,内心莫名忧愁。
今日离宫闲游,本欲散心排忧,却又不知去往何处,念及此时铃兰或已盛开,便兴冲冲地来此,欲遣人移植数株栽种。
谁曾想,抵达之后,却发现铃兰尚未绽放,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失落。
“殿下,我去同她们打声招呼。”
“嗯。”
吕决欣喜下了山坡,往鱼闰惜所在的方向行去。
此时的鱼闰惜与梅红,一人轻抱琵琶,悠然弹奏,一人静坐在旁,凝神聆听,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全然未察觉吕决的到来。
“听风!敏……鸩。”
两人听到喊话声,猛然回神,抬眸望去,从前方走来一个身影,鱼闰惜见来人是吕决,心中的戒备瞬间消散。
梅红望向吕决,神色略显不自然,但相较此前却明显大方许多,这会,还主动同他打起了招呼,“吕大哥。”
吕决笑着颔首。
“延之大哥,你怎会在此?”鱼闰惜好奇问道。
“我与殿下一道来此赏花,真巧,没想到你们也在。”
“殿下也来了?”
鱼闰惜目光不由环顾四周,前方山坡上,站着一个孤寂的身影,她凝着那一抹白,竟有些失了神。
“嗯,本想来此看铃兰,行至此处才恍然记起,此时铃兰尚未盛开。”
鱼闰惜听到铃兰,回过神,面上掠过一丝惊异,抱着琵琶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这么巧,我们也是来看铃兰的。”
吕决见鱼闰惜怀抱琵琶,想起方才来时她正在弹奏,轻声问:“是否打扰到你们了?”
鱼闰惜笑着回答:“不会。”
“你们继续?”
“要听么?”
吕决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在梅红旁侧的位置坐下。
今日的鱼闰惜虽少见地穿着女装,却未刻意打扮,一袭淡绿衣裙素雅清新,头上仅插了两支木簪作为点缀,朴素无华。
出门时匆忙,面上未来得及施红色脂粉,连笠帽也忘了戴。
想到或许会不小心撞见拓跋绥,她忙从袖中取出一条白色眼纱,迅速戴上。
鱼闰惜重新怀抱琵琶,指尖轻拨,默默弹奏起来。
她弹的这首曲子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可吕决与梅红听着,总觉得曲调似曾相识,却又非常确信自己从未听过。
两人听得入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曲声之中。
悠扬动听的曲音吸引了山坡上的拓跋绥,他缓步趋近,目光掠过吕决与梅红,落在了怀抱琵琶的鱼闰惜身上。
专注弹琵琶的鱼闰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韵,总让他不知不觉想起那位故人。
薄薄的白纱遮掩住她的眉眼,那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温柔而恬静,恰似故人之姿。
拓跋绥内心倏地一紧,不知为何,他总能在鱼听风身上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听得入神,直至一曲终了,吕决从琵琶曲中抽回思绪,发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他。
“殿下何时来的?”
鱼闰惜蓦然回首,白色薄纱未完全遮蔽视线,她能清晰地瞧见,拓跋绥此刻正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殿下。”鱼闰惜神色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
拓跋绥收敛心神,勾唇一笑,笑容中似乎藏着一丝苦涩。
他在透过她看谁?把一个人当作另一个人,实在可笑。
“方至此处,见你们如此专注认真,不忍上前打扰。”
简单闲聊几句后,拓跋绥与吕决离开了。
鱼闰惜见时候不早了,也打算返回住宅,自草地上起身,长时间的盘坐让她双腿好似失去了知觉,一不小心又跌坐回草地上。
梅红缓缓蹲下身,“我背你吧。”
“那怎么行。”
“没事的。”
“不行,你伤还没好。”
“不碍事。”
鱼闰惜再次站起身,勉强走了几步,双腿仍有些发麻。
梅红温声催促:“快上来。”
“那……那好吧。”
日头渐落,余晖洒满天际,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微凉的晚风迎面而来,轻轻拂过二人脸庞,惬意又舒适,鱼闰惜欢快地哼起了歌。
“好了,我没事了,换我背你吧。”
“好啊。”
静谧的郊外道上,忽闻阵阵马蹄声,拓跋绥轻掀开车帘一角查看。
前方道上有两人骑马奔驰而过,马背上的那抹绿色身影,让他恍惚了一瞬。
后方悠闲骑马的吕决,稍稍上前,感叹道:“这两人真有意思。”
拓跋绥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同那鱼听风这般熟了?”
吕决抿了抿唇,神情显得有些心虚,“听风谦和大方,我们性子相投,这一来二去,便熟了。”
数日后
启程出发去青州那日,一切安排皆如鱼闰惜预料那般顺利,只是她没想到,冉墨竟也一同随行。
一路上,鱼闰惜都感觉不安,直觉告诉她,冉墨的到来,并非是为了探望鱼韵微这么简单。
奔波数日,鱼闰惜苦不堪言,面对恶劣的出行条件,虽已逐渐适应,却始终无法像常人那般轻松顺畅。
身体本就娇弱的她,幸得梅红一路精心照料,才不至于病倒在途中。
这一日,出行的仪仗队,在离青州城不远的一处驿站停歇。
安顿好一切后,鱼闰惜立马返回房间,上榻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夜间,鱼闰惜被噩梦惊醒,察觉时辰尚早,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打算去隔间看看梅红。
不巧的是,房间空无一人,梅红似乎仍未归来,睡意已消的她,缓缓步出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