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发现一条大鱼在淤泥里挣扎。她立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双手指甲用力抠住那条滑不溜秋的大鱼。
那熟悉的滑腻触感让她立刻意识到,这必定又是一条黑鱼。
大黑鱼在她的手中拼命挣扎,泥水四溅,溅得陈宛白满脸是泥。但她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手指甲几乎都要抠进黑鱼的肉里了。
陈宛白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泥水,迅速把大黑鱼送到岸边柳氏。
“娘,你看,我们今晚有鱼吃了。”
柳氏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木桶递过来。陈宛白将鱼放入桶内,柳氏立刻用准备好的盖子紧紧盖住,生怕那条鱼再次跳出来。
陈宛白转身回到淤泥战场,继续她的抓鱼大业。
她的眼睛敏锐地扫视着水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鱼的角落。
突然,她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荷花杆子微微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活动。
她悄悄地靠近,果然,有一条鱼在那。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她很顺利的就抓住了这条鱼。
陈宛白把鱼放进桶里,再次投入到摸鱼大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宛白越来越得心应手,先后抓到了不少鱼。
虽然她全身上下已经沾满了泥浆,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染红了整个池塘。天色渐暗,温度也降了下来,村里的抓鱼活动也逐渐接近尾声。
村长一声吆喝,村民们陆续走上岸,满脸的满足与喜悦,手中的竹篓和木桶里都装满了新鲜的鱼。
陈宛白也终于从泥水中站了起来,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条刚捕到的鱼。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满是泥泞,但她龇个牙花子,笑得格外灿烂。
她将手中的鱼放入桶中,望着桶里的战利品,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小白,我们赶紧回家去洗洗吧,瞧你这一身的泥。”柳氏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提着木桶,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啧啧,小白你可真是厉害啊!”田桂花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瞧瞧这满满的一桶鱼,可真是让人羡慕。那我也回去看看我哥摸到了多少。”
说着,田桂花笑意盈盈地同柳氏和陈宛白挥了挥手道别。
“好嘞,桂花你快去吧。”
“田姨再见。”
柳氏和陈宛白也微笑着向她回应道别。
“娘,我们今晚可以好好吃一顿了!”陈宛白高兴地回应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晚饭要如何烹饪这些新鲜的鱼。
脑海里全是各种鱼的做法: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水煮鱼、糖醋鱼、鲫鱼汤、剁椒鱼头......
光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陈宛白这才发觉柳氏的吃力模样,赶忙上前接过木桶。她平日里天天干的可都是体力活,这点重量对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她掀开盖子瞥了一眼桶里,只见今日的收获颇为不错,心情瞬间变得十分愉悦。
木桶里乌鱼、鲫鱼、白鲢拢共抓了七条,竹篓里的鳑鲏和虾米都捞了有四五斤。
柳氏也是满脸的喜色,自打离开陈家,她们母女的生活确实有些艰苦。
陈大安留下的二十两银子,闺女说拿出来用,除了她第一次去采购拿出了五两,剩下的十五两她却一直舍不得,总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后面闺女却没有再提这事,而是拿出了自己卖菌子和卖猎物的钱维持生活,两人日子过得不坏也不算好。
荤腥,吃的还是很少。
柳氏的这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怕不是要指着她得鼻子骂了。
就她们这样三天两头能吃荤腥,居然还觉得少。
其实倒也并非柳氏从前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只是这段时日连连被陈宛白给“洗脑”,诸如“荤素搭配”“顿顿得吃肉”之类的言论。
如今,也觉得一天不吃肉,便是不正常的了。
就在两人提着桶准备回家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这几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柳氏所不想见到的陈家几人。
陈宛白顿时警觉起来,手紧紧握住木桶。
“四丫,你这桶就给我吧。我就好心帮你提一趟,也省得你费事送过去。”陈元修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话还没说完,手已经伸向陈宛白的木桶。
“陈元修,你在说什么?”陈宛白迅速抬手,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眼神冰冷而坚定,毫不示弱地盯着陈元修。
她心里明白,这帮人摆明了是来抢鱼的。
陈元修的脸上依然留着几天前被揍的伤痕,看得出来,揍他的人下手可真不轻。时间并没有修复伤疤,反倒让它们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你个贱丫头,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大哥,长幼有序,你这是以下犯上!”陈元修摸着被打红了的手,恶狠狠地吼道。
他已看到陈宛白,就想到自己被老大几人狠揍一顿的事情,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恨不能当场就将陈宛白给打死。
“大哥?你是哪门子的大哥?你凭什么来要我的鱼?难道凭着你不要脸?”
陈宛白的这一番话,引得旁边围观的村民们都笑出了声。
“哎哟,四丫,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虽说你和你娘不愿意住在我们陈家,但孝敬长辈总是应该的吧。你这抓了鱼,拿去给老人尝尝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朱氏见陈元修被陈宛白的话怼得哑口无言,赶忙站出来帮腔,试图挽回面子。
早在岸边,朱氏和周老婆子就远远看见陈宛白捕获了不少鱼,心中羡慕得很,却又不知如何将那些鱼弄到手。
周老婆子却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唉,四丫可真厉害,她抓到了那么多条鱼,一定会孝敬我和她爷两个老人家的。”
朱氏一听,赶紧接过话茬,附和道:“娘,你说得对,那么大的鱼,正该你和爹尝尝鲜。”她一脸谄媚地看着周老婆子,生怕她没听见。
周老婆子笑得眼角都挤出了皱纹,继续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么大的桶,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力气提得动,怕是得有人帮忙才行。”
朱氏心领神会,连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娘你放心,我这就叫元修去帮她们提桶,省得她们累着。”
她哪里不懂婆婆的心思,无非是怕柳氏母女不会主动把鱼送过去,特地安排人“帮忙”,好顺势接过鱼去。
“还是你最懂娘的心啊……”周老婆子满意地拍了拍朱氏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