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
“报,赵将军已到军营外。”
“嘿,上将军,他来了。”秦王政笑道。
“两天工夫就到了,这小子积极啊。”王翦说道。
“哈哈哈哈,好久未见他了,寡人还挺想他的。”秦王政高兴道。
“大王,你分心了,将军。”
“哦,好啊,上将军,这不算。”
“大王,这落子无悔啊。”王翦吹胡子瞪眼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寡人认输。”
这个时候的秦王政和王翦宛若好友一般,能如此和秦王政说话的人,除了王翦也没谁有这胆子了。
赵琛,他也不敢。
赵琛一到秦军大营,就往主帐方向急促而去。
“赵将军。”卫兵恭敬喊道。
“臣,赵琛,叩见大王,大王万年。”赵琛一进大帐就看见两人相谈甚欢,扶苏在一旁伺候着。
“父王,先生来了。”扶苏说道。
“寡人听见了。”秦王政说道。
“赵琛啊,怎么这么晚才来,让寡人可好等啊。”
这话什么意思,赵琛最怕的就是这个,你得去猜,猜君王话里的意思,他是开心,还是埋怨。
他没发觉的是,刘邦面对他的时候,一样的的心情。
“臣,见驾来迟,望大王恕罪。”
“起来吧,恕什么罪,寡人跑这么老远,就听你们恕罪来了?”秦王政笑道。
“大王,说笑了。”赵琛尴尬道。
“说什么笑,就等你了,走,去楚王宫,叫人把负刍带过来,寡人,在楚王宫见见他。”
秦王政摆驾楚王宫。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大王万年。”
一路上都是秦军的欢呼声。
刘邦呆呆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秦王政,心里不由得一阵的激荡,如果自己在那个位置该多好啊。
“大丈夫当如是。”刘邦喃喃道。
“刘邦,傻站着干嘛,给我跪下来,不要命了,那是秦王。”跪着的萧何一顿怒骂。
“对对对,大王万年,大王万年。”刘邦立马跪了下来,高呼万年。
萧先生,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萧先生,那赵将军也挺威风啊,在王辇旁边。”刘邦羡慕道。
“那是自然,我打听过了,这赵将军可是秦王的红人,二十多岁就是左庶长的的爵位了,燕魏的王是他抓的,项燕父子都是他杀的,能不得宠吗?”
“那咱们,这是攀上高枝了?”刘邦笑道。
“简直就是飞上高枝了,也不知道这赵将军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知道沛县中阳里这个穷乡僻壤的。”这是萧何一直没搞清楚的事。
楚王宫。
王座之上,现在是秦王政坐了上去。
下边都是他的将士们,他没带什么文臣来,咸阳的事情太多了,还得让他们辛苦一下。
“带负刍上来吧。”
现在的负刍已经脱去了冠服,披头散发,没有了一点王的样子。
“负刍?”秦王政喊道。
“是谁,是谁在叫寡人。”负刍四处张望。
“寡人在叫你。”秦王政喊道。
“寡人?寡人是楚王,谁还能自称寡人。”
“抬头看看寡人是谁?”
负刍才把头发拨开,头抬起来,他才清楚的看到王座之上的人。
“秦,秦王。”
“看清楚了?”
“罪,罪王,看清楚了。”
“罪王,哈,哈哈哈,各位听见没有,他自称罪王?”秦王政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群嘲,负刍被群嘲了。
楚王何时受过此等羞辱,可是现在自己一无所有了。
“罪民,叩见秦王。”负刍弯下了高傲的膝盖,跪了下来。
自称为民,从未跪过楚王,还是下跪了。
熟悉的宫殿,这里的一砖一瓦他都是了如指掌,可是现在,人变了,坐在上边的人,不是自己了。
“秦王,还望留我楚国社稷,只要寿春这一小块地就行,给我楚国社稷留点点地,好吗?”
赵王迁也是如此哀求过他,但是秦王政会做这样的事吗?不会,留着你的社稷,还能叫一统吗?
“嗯?”秦王政嗯了一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酷,无情。
负刍看到这样的秦王,害怕极了,他也知道了,真正的王者是什么样的,不是他这样被分权的君主。
仅仅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所有人不敢动弹,噤若寒蝉,这才是王。
“罪民,罪民不敢有此奢求,只求秦王留我一命,了却残生。”负刍叩头道。
现在的他,只求保命了,什么社稷不社稷的已经不重要了。
“哈哈哈。”秦王政笑着从王座上站起来。
走到跪着的负刍身边,而负刍现在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在往下流。
“负刍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狼狈,楚国八百多年的基业,就在你手上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王政冷冷道。
“罪民,罪民不知。”负刍颤抖道。
“你不是当王的料,你没有手腕控制群臣,你的那些贵族,把你视为手中玩物,想想你的祖先,楚庄王,楚威王,楚昭王,他们,曾经是何等的威风。”秦王政狠厉道。
这深深的的刺痛了负刍的心,他的祖先,在这几百年间都留下了无尽的传说,开拓了中原王国最大的版图,在这块土地上,楚国,就没怎么弱过。
可是还是在他手上被灭了,而秦王这番话,更让他觉得自己无能。
他的拳头不断用力捶地,另一只手则掩面痛哭。
“还有个人,你该看看。”
“是,是谁?”负刍紧张道。
秦王政看向赵琛,赵琛明白什么意思:“抬进来。”
一口没盖子的棺材抬了进来,一大股香料味弥漫开来。
这是这个时代防腐的一种手段,用香料和木炭来防腐。
“看看吧。”秦王政喊道。
负刍胆怯的抓住棺材边沿,头缓缓往里边看,一张苍白又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啊。”负刍先是被吓了一跳。
随后反应过来,又大声哭道:“武安君啊,武安君,是寡人对不住你啊,寡人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啊。”
这棺材之中正是项燕的尸体。
“这项氏算是遇到你这个克星了,父子俩都栽你手里了。”王翦悄悄的笑道。
“都是上将军英明。”
“少拍马屁。”
秦王政这是扎实的羞辱了负刍一番,而扶苏却稍感不适,他认为父亲不该这么折辱负刍,毕竟这是他的母族。
他不忍再看下去,但是秦王政好像看到了他的反应。
“扶苏,好好的看着,为王者,为秦国的王,就是要能够镇住一切,眼前的这个人,没有魄力,没有手腕,他就只能匍匐在你父王的脚下,为了秦国,只要伤害秦国,不管他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一概灭之。”
秦王政严厉道。
扶苏被吓得不敢回话。
“听见了吗?”一声大喝。
这一声,把扶苏喊醒了:“儿臣,听见了。”
“好,把棺材抬下去,项燕,厚葬吧。”
这是秦王政对这个敌人的尊重。
“至于你,贬为庶民,自生自灭吧。”
秦王政,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