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纨绔琏二爷（六）
贾敏温和地笑了笑，道:“起来吧。我听琏儿说你一直在大嫂院中当差？”
雪客垂眸应道:“回姑奶奶的话，奴婢六岁进府后，便一直在太太院中当差。”
“哦，这么说，你也算是个老人了？”贾敏笑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雪客闻言，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老人不敢说，奴婢祖上曾是国公爷的亲兵。老爷离府后，奴婢一家便跟着老爷到了将军府。”
贾敏微微挑眉，笑意更深:“竟是如此渊源？倒是个有来历的。那你在太太院里当差，可还顺遂？”
雪客微微欠身，语气更加恭谨:“回姑奶奶，太太待下人宽厚，奴婢在院里当差一切都好。因着奴婢年龄小，平日里也只是在药房给沁兰姐姐打打下手。”
听到“药房”两个字，贾敏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原本温和的笑容瞬间收敛，看向雪客的眼神中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寒意。
雪客似乎是察觉到了贾敏眼底的寒意，她茫然地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向贾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仿佛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贾敏见状，心中冷笑一声，挥手屏退屋内的下人。待下人们都退下后，她冷冷地看着雪客，说道:“你家太太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贾敏见状，心中冷笑一声，挥手屏退屋内的下人。待下人们都退下后，她冷冷地看着雪客，说道:“你家太太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雪客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说道:“姑奶奶明鉴，太太并未让奴婢带什么话给姑奶奶。只是……只是让奴婢照看好二爷的饮食，莫要让他着了外人的道。”
闻言，贾敏笑的愈发讥讽了，她上下打量了雪客一眼，道:“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姑娘，嫁给我大哥还真委屈了！”
听到贾敏言语间的嘲讽，雪客猛的抬起头，直视贾敏的眼睛，道:“姑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家太太待您如何？可有半分不尽心之处？”
贾敏冷哼一声，道:“这些年，你家太太待我自是无可挑剔。只是，这好里头藏着多少算计，多少权衡，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雪客到底是年龄小，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听到贾敏这番没有良心的话，她冷笑一声，道:“太太常说姑太太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依奴婢看，您同那边府上的二老爷不愧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都是一样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放肆！”贾敏怒喝一声，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仿佛能冻结周围的一切，“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我不敢处置你吗？”
雪客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贾敏的眼睛，她的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奴婢虽是个丫鬟，但奴婢却不是你林家的丫鬟，太太让奴婢来扬州，可不是来受辱的。
姑太太若是觉得奴婢有哪里做得不好，大可去跟太太说，让太太来处置奴婢！”
贾敏看着雪客那倔强的模样，心中的怒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朝雪客砸去。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贾敏的满腔怒火，直扑雪客而来。
雪客见状，心中虽有一丝惊惧，但更多的是决绝。她并未躲闪，只是紧紧地盯着贾敏，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愤怒。茶盏最终落在雪客的脚边，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却未伤及雪客分毫。
贾敏已是缠绵病榻多日，虽是含怒一击，却连雪客的衣角都未曾碰到。这一击，更像是她无力反抗现状的宣泄，也是她内心深处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随着茶盏落地的声音传出，尹薰等人忙推开门闯了进来。她们看到贾敏伏在榻边喘着粗气，雪客则是一脸不忿的瞪着贾敏，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府医过来！”尹薰焦急地喊道，同时不忘让其他丫鬟去请大夫。
雪客见状，心中虽有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对贾敏的失望与愤怒。想到临行前沁兰对自己的交代，她强行压住心底的怒意，越过众人来到榻前。
掀开贾敏身上的锦被，手指轻轻搭在贾敏的脉搏上，眉头微蹙，似乎在判断贾敏的病情。随后，她随意按了几个穴位，动作娴熟而精准。随着她的动作，贾敏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苍白如纸的脸也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见贾敏的病情被控制住后，尹薰立刻挥手屏退了其余的丫鬟婆子，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自己和贾敏的另外一个心腹。
“雪客姑娘，我家太太这是怎么了？”栀予急切的问道。
雪客闻言，淡淡扫了贾敏一眼，冷声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知道你家太太是怎么了？姑太太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下去了。”
贾敏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小丫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挥手让她退下。
雪客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太太，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栀予一脸茫然的看向贾敏。
贾敏并没有回答栀予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我累了。”
“太太……”栀予还想再问什么，就被一旁的尹薰打断了。
“太太累了就先休息一会。栀予，你去看看槿宁姐姐回来了没有。”
栀予见状，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缓缓向外走去。
待到贾敏睡下后，尹薰方才轻轻退了出去。一出卧室就看到了候在门外的赵妈妈，以及眼眶通红的雪客。
“让赵姐姐久等了，可是琏二爷有什么吩咐？”尹薰笑着问道。
赵妈妈瞪了雪客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姑太太睡下了？”
“睡下了。太太身体一直不好，昨儿又不曾睡好，这会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尹薰叹道。
赵妈妈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问道:“尹薰姑娘，可以让这雪客丫头看看姑太太的药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