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却并无多少热意:“是吗?自我家老爷出事后,国公府这边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国公爷要同我们将军府断绝来往了呢。没想到国公爷心里还记挂着我们将军府,我……我真是惭愧呐!”
赖大见贾瑚态度淡淡,心中一凛,忙又堆上笑脸,道:“瞧您说的,国公爷和大老爷那可是亲父子,您又是国公爷最看重的后辈,国公爷不记挂您还能记挂谁呢?
最近天气炎热,国公爷和老太太又上了年纪,身体难免有些承受不住,这才没能去看大老爷。”
贾瑚轻轻挑了挑眉,目光在赖大脸上掠过,嘴角那抹淡笑未曾褪去,却多了几分玩味:“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国公爷了。”
赖大见状,刚要再说些什么,便见早前那名小厮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赖大脸色不变,只是看向贾瑚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算计:“瑚大爷,老太太知道您和大太太过来,特命人传话,请您和大太太从正门进府呢。”
张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知道老太太此刻的妥协是为了后面更大的筹谋。但她并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张慧何曾怕过。
“大爷,太太让咱们进去呢。”沁兰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闻言,贾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赖大,冷声道:“赖大管家怎么还不让人开门,是觉得咱们母子只配走角门吗?”
赖大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转头呵斥一边的门子没有眼力劲。
进了国公府后,张慧喊住贾瑚,凝声道:“瑚儿,你先去梨香院给替你父亲给国公爷请安。”
贾瑚思索片刻,应了下来,转身往梨香院的方向走去。关于京中的局势,他确实要同贾代善商议一番。
待贾瑚离开后,张慧收起脸上的笑容,带着人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往荣庆堂走去。
荣庆堂内,老太太正一脸宠溺的逗着奶娘怀中的贾宝玉,王氏则是立在老太太身后,一脸渴望的看着奶娘怀中儿子。
“大太太您来了,怎么不见瑚大爷,老太太刚刚还同二太太念叨着瑚大爷呢。”门外丫鬟的通报声,打断了屋内的温馨氛围。
张慧微微颔首,步入荣庆堂,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老太太身上,行礼道:“媳妇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太太抬眼看向张慧,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道:“托你们的福,老身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狸奴呢,怎么没有同你一起过来,他心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张慧闻言,冷笑一声,直起身来:“老太太这话说得有趣,儿媳斗胆,敢问老太太,这些年将军府对老太太应有的孝敬可曾少过半分?
我家老爷和瑚儿他们对老太太的敬重和孝心可曾有丝毫懈怠?老太太今日这话,岂不是寒了我们将军府上下的心?”
老太太见张慧回嘴,刚要发火,便被一旁的王氏出言打断了:“大嫂误会了,老太太不是那个意思,她老人家只是有段时日没见到大老爷他们,心中记挂的紧。”
“弟妹不愧是老太太最贴心的人儿,这解释得可真是及时又贴心。”张慧讽刺地勾起嘴角,目光在王氏脸上轻轻一扫,“只是,有些东西可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得靠实际行动来证明。老太太若真惦记我家老爷和瑚儿他们,为何一开口就是指责,全然没有作长辈该有的仁慈?
我家老爷是受了重伤,可将军府还有我这个超品的荣国夫人,有瑚儿这个能够在御前行走的少将军!”
老太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张慧的话噎得不轻。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这时,贾宝玉在奶娘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老太太见状,连忙从奶娘怀中接过贾宝玉,慈爱地哄道:“我的心肝儿,可是想要祖母抱了。”
张慧的目光落在贾宝玉身上,眸光闪了一下,沉声问道:“二弟妹,这孩子就是去年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凤凰蛋?”
听到‘凤凰蛋’三个字,王氏不满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大嫂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便是,何苦要为难一个幼儿?”
“我为难他?呵呵,王氏,这些年我还以为你长进了不少,没想到还是同以往那般蠢笨!
贾政不过是一介白丁,而你也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深宅妇人,你们的儿子出生竟带有异像,你们想做什么,谋反吗?”张慧冷声质问道,看向王氏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张慧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她颤抖着嘴唇,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就如张慧所说那般,生来便有异象的人,不是圣人便是天子,而这两者,都不是她和贾政能够承担的起的。
张慧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大年初一出生,注定不凡的姐儿;衔玉而诞,有大造化的哥儿,王氏,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放肆!张氏,你今儿是不是抱着气死我的心态过来的?
元姐儿有幸生在大年初一,那是上天赐她的福气,是你眼馋不来的。至于宝玉,不过是府中下人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哪里就真有那么大的造化了?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太太怒声呵斥道。
见老太太急了眼,张慧扭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问道:“是吗?可那块通灵宝玉可是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些传言若是落入陛下耳中,您猜他老人家会不会相信您说的话?”
听到张慧的这番话,老太太一下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方才一脸疲惫的问道:“张氏,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莫要去祸害老身的孙儿!”
张慧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贾宝玉脖子上挂的那块玉,沉声道:“我要那块通灵宝玉。不是他脖子上那块掩人耳目的赝品,也不是贾政藏在书房的那块仿品,而是贾宝玉落草时嘴里含的那块,真正的‘通灵宝玉’!”
“若是老身不答应呢,难不成你还想放抢不成?”
“放抢倒是不至于。我不过是把王家暗中资助太子的事情,贾政借着国公府在军中的威势,暗中替太子拉拢武将的证据,以及史家这段时间的小动作捅出去而已。”张慧神色淡淡的说道。
“张氏,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太太低吼道。
“没什么好处,不过是看到你们倒霉,心中高兴罢了。”
老太太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张慧,道:“你……你……你这个毒妇!”
张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低声催促道:“二弟妹,老太太,我可是把选择权交给你们了。是要通灵宝玉,还是要荣华富贵,亦或是人头落地,可都在你们一念之间哦。”
王氏在一旁,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没想到张慧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狠绝。她看着张慧,眼中盛满了恐惧和不安。
老太太则是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的指着张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毒妇,毒妇,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我要让我儿子休了你!”
张慧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顿时没有继续同她们拉扯的心思。她敲了敲桌子,冷声道:“考虑好了吗?我数三个数,你们若是还不做决定,我可就要替你们做决定了哦。”
“一。”张慧伸出一只手指,目光冰冷地盯着老太太和王氏。
“你……你休想!”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却依然强硬地拒绝着。
张慧不为所动,继续数道:“二。”她的声音冷冽如冰,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王氏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看着张慧,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她拽了拽老太太的衣袖,试图阻止她继续与张慧对抗。
张慧冷笑一声,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贾宝玉突然哭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老太太见状,心中一软,终于做出了决定。
“站住!我……我给你,我给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