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郎的心情何止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他本以为拿下颜无央一介孤女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曾想,放孔明灯遇上大风,烧得一干二净。
想邀颜无央外出游玩,又屡屡遭拒。
跟踪她的去向,每次一出府就跟丢,还倒霉连连,不是踩到香蕉皮摔倒,就是被蛮横之人撞倒。
今天一早,他使出自己的终极杀招。
趁天没亮,花没开,去郊外荷塘亲手采了一大束还带着露水的莲花。
回府拦下正要外出的颜无央,饱含深情地递给她。
“颜姑娘,在我心里,你就跟白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是我从荷塘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花枝,希望你能喜欢。”
颜无央却没接。
而是垂眸看了一眼他的内增高鞋子,说了句“焦公子真姓焦吗?我觉得你应该姓武”就扔下他走了。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是在嫌他矮!
他从小个子就比同龄人矮一头,身形又单薄,常被人嘲笑,说他长得跟个娘们似的,以后别讨媳妇,给人当媳妇得了。
他每次都气得和人打起来。
等稍微长大一点,他开始到处游走花丛,身体力行地证明,他除了没他们高,别的能力一点也不差!
那些寡妇都说他比她们的死鬼男人强多了!
颜无央凭什么以身高取人!
竟然说他是武大郎。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自己最为钟情之人说的。
他真是瞎了狗眼,才会把她当白莲花。
分明是黑心莲。
根本配不上他真心相待。
他把花拿回客院,扔地上碾碎后,就喝起了闷酒。
越喝越气,恨不得直接掳了颜无央,把她关上三天三夜,让她好好见识他的本事,看看他到底是武大郎还是武二郎!
此时听到谢祈瑶问话,他没好气道:“我的心情如何,与表妹有什么关系?”
谢祈瑶轻笑。
“大表哥想必在颜姑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焦大郎没有说话。
谢祈瑶继续道:“颜姑娘虽然是个孤女,但心气高着呢,连我大哥她都看不上,更不要说大表哥你了。”
焦大郎总算有了点表情:“你大哥也喜欢她?”
谢祈瑶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长得那么好看,我大哥岂能不动心。”
焦大郎想想也是。
颜无央那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想据为己有。
“不是我奚落大表哥,”谢祈瑶笑道,“你的相貌、才情和地位跟我大哥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大哥尚且打动不了她,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焦大郎无言以对。
“你要想抱得美人归,寻常手段是没用的。”谢祈瑶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能帮你一把。”
焦大郎定定看她:“你怎么不帮你大哥?”
谢祈瑶:“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就说想不想拿下她?”
焦大郎:“……”
他当然想。
都快想疯了。
沉默了一瞬后,他回道:“你且说说看。”
……
傍晚时分,栀子去大厨房领晚膳。
领完后,正要回院,芳菲苑的丁香跟了上来。
“栀子,三小姐找你。”
她忐忑不安地随丁香去了芳菲苑。
谢祈瑶见到她,微笑道:“栀子,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做好了,我让母亲把你调来我这里;做不好,我让母亲把你卖到青楼去。”
栀子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奴婢不中用的,什么事都做不成,三小姐还是交给别人吧。”
谢祈瑶轻笑:“我倒是想交给别人,可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说完她把事情说了。
然后从头上拔了一根钗子,插到栀子头上,拉着她的手道:“好栀子,我知道你肯定能完成的,别辜负我的期待,你也不想一双玉臂万人尝对吧。”
栀子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回到爱荷苑,她只吃了几口饭菜,就再也吃不下。
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谢祈瑶跟她说的话。
她的卖身契在夫人那里。
若不听三小姐的,肯定会被她卖掉。
可三小姐心肠如此歹毒,她就是按她说的做了,也可能不得好死。
还不如……
她咬咬牙,入夜后悄悄去了和光居,把谢祈瑶要她做的事告诉宋轻尘。
宋轻尘听完,脸上笑意隐了下去。
“她可真是活腻了。”
她对栀子道:“你不必担心,只要听我安排,我保你平安无事。”
栀子一颗心落回原处。
点头道:“少夫人,我相信您。”
待她离开,宋轻尘拍拍甜甜脑袋:“有个任务交给你,干成了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宵夜。”
甜甜忙不迭点头。
是夜,芳菲苑的下人都歇下后,谢祈瑶拄着双拐出院,她刚离开,一道圆润身影就拱开院门,溜了进去。
不一会,又溜了出来,嘴里衔了什么东西。
宋轻尘翌日把拿到的东西交给栀子:“你拿去跟三小姐交差。”
栀子依言照做。
谢祈瑶见东西顺利到手,喜不自胜。
当即去找自己母亲。
“娘,您的生辰宴快到了,咱们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她抱着谢夫人胳膊亲昵道。
谢夫人叹了口气:“娘如今哪有心情过生辰。”
自从她命人打了商氏那贱人,侯爷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动手打了她,还搬去商氏那里住,连府里都不回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祈瑶知道她在烦什么,劝道:“娘,您是侯夫人,那贱妇不过是个外室,您何必和她过不去?”
“您越闹,就越是把爹往她那边推。”
“还不如拿出侯夫人风范,该干嘛干嘛,把日子过好了,谁不夸您一句大气?”
谢夫人想想也是,便发了邀请帖,请了平日相熟的夫人来吃宴。
那些夫人很给面子,全都来了。
谢侯爷也被她派人好声好气请了回来。
宴席过半,焦大郎站起来,隔空向谢夫人敬酒:“祝姑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一饮而尽,然后垂手坐下。
一个粉色物件从他袖袋滑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