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前辈,我能拜托你去杀一人吗?”
“有何不可。”
单凭自证,又能有多久的安宁?
一流情报势力,幽下楼。
黑衣行商坐着宝船,身化虚空,避开重重阵法,横渡至幽下楼主楼。
幽下楼乃一流势力,行商已经到了他们脸上,不可能还察觉不到。
数道散发着强大威压的身影出现在楼顶,不善地望着悄无声息来到他们势力大本营的男子。
黑袍、面具、宝船,其身份不言而喻。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阁下来我幽下楼所为何事。”
其中一位绿蟒袍的枯瘦男子出声询问。
“别装了,自己吃的哪碗饭用得着我提醒你吗?”行商伸了懒腰,在宝船上站了起来,“别在我跟前卖弄,有话就滚出来说。”
话音落下,一位灰袍男子从虚空中显现出身形,只见男子左脸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颧骨处延至鬓边,整个左耳都被削掉。
“在下冯末识,不知黑衣行商前辈......”
“废话省了。”行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楼主?”
冯末识眸底闪过一丝愠色,面上不显,“在下不才,确是幽下楼新任楼主。”
“好的就你了。”
行商从船上走下,踩着虚空走近,“这几年针对仙联牌的言论,少不了你们幽下楼的手笔,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幽下楼愿给予阁下一定补偿......”
“不需要。”
冯末识以及之前出现的数道身影站成一排,“希望阁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便阁下再强,也不该来幽下楼大放厥词。”
行商望向塔楼深处,“里面的老家伙,这是你们的意思吗?”
幽下楼内,三位身上散发着暮气的老者脸皮一抽,论年纪,在场没有人能比得过你吧。
其中一位老者开口道:“当初我就说过,让末识别蹚这趟浑水,你们却不以为然,现在该如何收场?”
另一位老者道:“还能怎么办,集全楼之力,杀!”
“杀?但凡换一个人我也不至于这般无力,他是谁?若你要彻底得罪他,幽下楼离走向覆灭真的不远了。”
行商等了片刻,见楼内迟迟没有回应,继续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今日我只杀一位主事者,有意见否?”
手径直指向冯末识,其意味不言而喻。
三位老者不语,若是真在幽下楼势力范围内,举全楼之力正面厮杀,他们有把握付出一定代价杀死黑衣行商。
但黑衣行商又岂会傻到待在幽下楼和他们死拼,论空间造诣,他已经站在修仙界巅峰,如果他要走,根本没有人拦得住他。
以强硬态度保下冯末识又如何?
激怒黑衣行商,未来只会多出一位幽魂一样的敌人,在暗处肆意猎杀幽下楼的成员,直至幽下楼灭亡。
终于,楼内传来回应,“幽下楼的楼主不可能是坐以待毙的羔羊,若前辈执意如此,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闻言,冯末识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三位太上长老的意思很明确,这是把他当作弃子了。
既如此,多说无益,当即化作数十道鬼影朝远处遁逃。
“间·界。”
行商淡笑,手往下压,数十道鬼影在外人眼里像是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冯末识身为幽下楼的楼主,对黑衣行商的手段有所了解,清楚已经没有逃离的机会,手里出现一把长枪,灵气毫无保留地从枪尖爆发,层层空间屏障碎裂开来。
身影一闪,立即朝行商刺去。
“化诸天。”
行商身影淡化,像一道不存在于这片虚空的投影,长枪从他的虚影穿过,击中后方山壁。
山崖崩裂,无数碎石翻飞,他站在尘雾中,向冯末识露出讥讽的笑容。
冯末识勃然大怒,跃至高空,双手紧握长枪,朝下刺去。
“万幽枪。”
无数道枪影划破虚空,尽数朝虚影刺去。
行商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每当有一道枪影划破虚空找到他的真身,他的身影或淡或浓,几度变幻,让枪影无功而去。
待枪雨停下,行商脚下的地面已经千疮百孔,放水做个深湖养鱼倒是不错。
他挥撒身旁的尘雾,理了理被枪风刮过微微皱起的黑袍,口气像指点胡闹的稚童一般,“枪耍得不错,有好几道枪影差点刺中我了,可惜准头上又差了一点。”
自冯末识当上楼主后,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有种你别躲。”
行商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一把年纪白活了,这种话你也讲得出来?”
冯末识转身看了最后一眼幽下楼主楼,先前他还存有两分侥幸,觉得他少时也称得上一方天骄,成长至今,哪怕不敌黑衣行商,也能找机会逃走。
只要他一日不回幽下楼,黑衣行商和他背后的人就无法再借此对幽下楼发难。
交手后,才真正体会到他的可怕,也低估了修仙界十奇的凶名。
回身,冯末识的气息以可怕的速度开始攀升,脸色不正常的涨红。
“辱我者,死!”
他尽全力锁住虚空,随后径直往行商冲去。
幽下楼内的三位太上长老意识到了什么,势力内的守护大阵浮现,将所有建筑覆盖。
“自爆?”行商察觉到周围虚空凝实了不少,想要破开得费上些力气,起了兴致,手里出现一柄鱼竿,朝冯末识一甩。
鱼钩划破虚空,下一刻,竟从冯末识身前出现,刺入他的丹田。
冯末识就像皮球泄了气,原本节节攀升的力量到行商跟前时只剩下最后一丝。
“噗~”
彻底沦为凡人。
“算你是条汉子,可惜惹错人了。”对上冯末识怨毒的眼神,行商伸手一点他的眉心,整个人失神摔落地下,再无半点声息。
看着隐隐向他靠拢趋势的大阵,和一群死死盯着他的人,行商挑眉,“还想打?”
主楼内再次传出那道苍老的声音,“阁下,请离去吧。”
行商耸肩,跳上宝船,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一离开,聚在楼外的众成员纷纷朝主楼跪下,“三位太上长老,就这么让他离去,幽下楼今后如何立足?”
“呵,立足?”
“你们泼脏水说仙联牌与邪族有染时,怎么不想想他们该如何立足,事后会如何报复?”
“没有分寸的废物。”
众人呼吸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果只是散播窥探传讯消息、仙联牌借灵魂气息害人之事,尚且能用怀疑抵过,扯到邪族就真是踩到底线了。
待众人散去,大阵隐匿,虚空中突然冒出大片鱼纹,线条一般的鱼儿开始在四处游荡,随后——
“轰。”
即使幽下楼三位太上长老有所察觉,重新激活守护大阵,还是有不少地方被爆炸波及、倒塌。
冲天的怒喝声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行商坐在船边,擦拭着黑色面具,书生一般的文弱面孔带着一丝坏事得逞的笑意。
“要是你带头,绝对做得比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