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樱转过身走了,干脆利落。
?
不是小孩,不需要送来送去的?
?
程叙舟站在原地,秋末的最后一缕阳光随着她的身影消失而迅速收了场,刮起风来。
?
小唐抱着他的大衣跑过来,像个老妈子似的:“程总啊,总算找到你了。您就穿个西装三件套在外面跑,不冷吗?太太呢?”
?
“替我去查一个行程。”
?
唐继聪一听到“行程”这两个字,头都大了,首先紧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反正沾上了行程这个词,准没好事。
?
于晚樱出了商场范围,一边快速走着,一边打电话,谴责许清茹的独自落跑行为。
?
“我没走远,就在对面等着你呢。”许清茹说,“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敌营,又是程大又是程二的,还有什么秘书。”
?
“你演光头强么?赎罪吧,陪我去一个地方。”她说。
?
走到马路边,果然看见许清茹正在对面招手,于是走斑马线朝她跑过去。
?
晚上。
?
难得的周末不加班,下午行程还结束得特别早。
?
袁文骁又嚷嚷着要组局,他上次去答谢宴会的时候,路过顶楼那间品酒俱乐部,透过玻璃墙瞄到一支停产了多年的岛国威士忌,那玩意儿可遇不可求,死活想去尝尝。
?
问了祁锐才知道,那间俱乐部是星汇隆庭酒店自家的。
?
居然还是程叙舟他爹以前玩票的产业。现在在程叙舟的名下,不过他基本上不会踏足。
?
店还在正常营业,但只接待老客,轻易不招揽新会员。不设卡座,只有包厢和露天座。上一次举办露天宴会时的一整片场地,平时都是他们的露天座。
?
所以死皮赖脸地要拉着程叙舟去,不然人家不接待他。
?
程叙舟无可无不可,先打过电话定位子。几个人到了之后,占了一间包含着巨大阳台的包厢。
?
袁文骁进了包厢两分钟,就又蹿了出去,站在走廊上一整面墙的酒品展示柜前面感叹:“这是什么俱乐部?这简直是老爷子的收藏大展示啊!”
?
程叙舟他爹程建业六年前去世,袁文骁没有接触过,只觉得是个传奇人物。
?
祁锐一向来得晚,这会儿一进走廊就看到他在扒拉酒柜,搡了他一把说:“赶紧进去,你想偷酒啊?”
?
“老祁来了?别说,这么多珍稀年份酒就摆在外面的走廊上,老爷子真的不怕偷啊?”
?
“摆在外面的都不值钱。”祁锐说。
?
“你什么意思?我上次就是从外面看到了那瓶摆在柜子上的停产酒,现在炒到三十多万一瓶了都。”
?
……
?
程叙舟正坐在包厢里面吃一盘炒面,对面还坐着个唐继聪,在吃同样的炒面。
?
后进来的祁锐一脸奇了怪了的表情:“怎么了,小唐,下班也黏着老板不放啊?”
?
小唐说:“祁总,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您几位不用加班,我要加班啊。”
?
老板只给了他那个翻新项目的时间范围,前后有几个月呢,他得找这几个月中间的某一天的庄佳仪的行程,哪那么容易对得上?
?
他查得要死要活,已经准备回家加班了。程叙舟大发慈悲说:“走,跟我吃饭去。”
?
跟着老板回了自家的酒店楼上,还以为有大餐吃,还进了平时进不来的俱乐部,结果这人叫厨房炒两盘面?
?
虽然是意面吧……那还不如炒车仔面香一点。
?
唯一的解释是,老板果然对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要盯着他干完这件活儿。
?
小唐心里苦啊。
?
外头华灯初上,里面音乐舒缓,暖黄灯光涌动着怡人氛围。袁文骁和另外两位来蹭酒的小开,嚷嚷着要开酒。
?
程叙舟招呼了一个领班过来,嘱咐说他们要开什么酒就开,品酒杯和冰球桶也都搬上来。
?
祁锐坐到他边上:“叙舟,我约了个人过来。”
?
程叙舟用手里的叉子卷了一圈面条:“你约人又不奇怪。”
?
“就是啊,不约才奇怪。”袁文骁说。
?
“你认识的。”
?
“叮——”他的叉子在盘子边上磕了一下。
?
“稀奇了。”袁文骁说,“程老大平时那么不近女色,还能认识什么人?佳仪啊?”
?
这几个人默认祁锐约人出来,就是约的姑娘家。
?
唐继聪“咳咳咳”地一阵猛咳。
?
祁锐也瞪他一眼:“不是。”
?
程叙舟干脆不吃了,说:“噎得慌。”
?
他往古典杯里面放一个巨大的圆冰球,提着瓶子过来倒酒,漫过三分之一的高度之后转了转杯子,一口喝掉。
?
“哎哎哎——”袁文骁心疼死了,仿佛那酒是他的,“哥,你怎么牛饮啊,这酒是花香味的。停产了多少年了,喝一滴少一滴!”
?
他都只拿着个闻香杯在那闻味儿呢。
?
有人说:“哥,这才是哥好吗,袁哥,你怎么扭扭捏捏的。”
?
“一群不懂得品酒的犊子!”袁文骁说。
?
“你懂?你每次喝到后面都像灌自来水似的。”
?
程叙舟懒得听他们吵吵,提着杯子走到阳台上。唐继聪的炒面吃得更快了,他要赶紧吃完,把行程查出来,好远离这群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
?
程总平时看着挺沉稳的,为什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呢……
?
难道说他本性也是如此?
?
祁锐走过去:“怎么这次这么痛快?”
?
“你指的是什么?”程叙舟说。
?
“平时不是一看到老爷子的产业就离得远远的么,这家店根本就没来过。”
?
袁文骁吵着要来这里,原本以为他会拒绝的。
?
“怎么没来过。”
?
“嗐,那都是多久以前了,那时候老头子还在吧,你是跑过来砸店的……”
?
“……”,程叙舟的目光横了过来。
?
祁锐很识趣儿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
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刚来过这里办露天晚宴吧。
?
公关部把宴席摆在哪儿,他一向都无所谓,酒店业务也不是他的事业重心。
只是上次在这里,他总觉得,有话没说完,有酒没喝到。
?
“你的人呢?怎么还不来?”他问祁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