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什么会将阎元珣和其子阎易分隔两地,并且派人损害阎易的名声,那就是朕不希望武将派的下一个领袖还是姓阎,还是阎元珣的阎!
或许阎元珣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他的那些弟子,还有这阎易,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这阎易,生性薄凉,不孝不义之辈,寡人将他从你身边挑走,你还没有看懂吗?阎家的那封书信真的没有送到阎易的手中吗?”
白任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将白柏心中藏着的秘密一点点抛开,早在白柏和阎易出兵方州之时,当他们的征伐之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阎易生母病危的那封书信就已经到了阎易手中。
而当时的阎易是什么态度?为了自己能够证明自己,将此事抛之脑后,继续跟着大军攻打方州,没有选择回家看自己母亲最后一眼。
所以阎易回到家里那一系列操作算什么?真情流露?或许有,但是显然在白柏眼里演戏的成分更多。
无论是阎苍还是秦帝白任对阎易的看法都没有问题,阎易自小就是一个生性薄凉之人,或者说他与自己的父亲阎苍完全不一样。
相比起阎苍还会重视与自己有关的亲朋好友,阎易在乎的从来只有他自己。
方州征伐当时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二,就算阎易离开,基本的基调还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这绝对会影响到阎易战后功劳的大小,为了自己的未来,阎易选择放弃家人,如今被赶出阎府,就是他必须要承受的后果。
“阎易这个人显然不是阎家,也不是武将派未来的选择。此人对于感情看得实在是太轻了。”
白任看着已经有所明悟的白柏,将自己最后的结论告诉对方。
“以阎易的性子,若是阎家女真的成为了你的女人,哪怕是侧妃将来恐怕阎易都不会安分。
为君这不可以有被人牵制的软肋,这也是寡人最后一次教导你这个道理。
儿女私情终究只是小义,等你将来坐到这个位置上,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对于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东西。”
白任的这番教导,可以说彻底改变了白柏的人生观,也让他对阎家重新有了新的认知。
尤其是曾经被他视为知己好友,左膀右臂的阎易,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可以说在他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也不为过。
当然,有一个人,却从此成为了他心中唯一不能触碰的禁忌。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秦国灭掉晋国之后,由于有阎苍坐镇定州,一开始或许有些混乱,但是很快也在阎苍强大的武力之下被稳定下来。
后方的稳定让秦国开始坐上飞速发展的列车,不到两年时间就再次积攒起了十五万大军,南下平定赵国,统一天下的计划已经进入了秦国朝廷的议程。
“陛下,前将军坐镇定州劳苦功高,还要抵御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袭击,这个时候将其调回来主持南下作战一事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当秦帝白任再次提出让阎苍作为南征主帅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朝廷百官的反对。
在他们看来,阎家,阎良阎易都已经是位居人臣,阎苍又有灭晋这么大的功劳在身,已经是只要不造反就能绵延百年的顶级世家权贵。
现在白任又要让阎苍主持南征大战,如果再加上这灭赵之功,那么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压制的了阎家吗?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们都不希望阎苍再出来参与南征灭赵之事。
“赵国虽然弱小,但是君主年轻有壮志,赵国朝廷盘旋南方几十年,想要一举拿下非前将军领兵不可,况且这也是丞相早些年告诉朕的良策。”
白任的心思显然没有那么单纯,他把责任推到老丞相王邯身上,站在这位身后的官员势力一下子就哑火了。
“陛下,臣相信前将军有平定赵国的能力,但是老臣希望陛下能够御驾亲征,江州也好,福州也罢,脱离前秦的时间比中原还要久。
陛下天威一至,想必能为国家省去很多麻烦。”
这些话也只有这位快要入土的老丞相敢这么说,让皇帝御驾亲征,要知道这在儒家学子眼里可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白任身上就有军功存在,而且有阎苍坐镇军队,想来白任的安危还是能够得到有效保障。
更何况,王邯的心思可不仅仅是希望南方能够亲眼目睹白任这位秦帝的风采那么简单。
“太子白柏有大智慧,孝顺贤良,也该为朝廷分担一些压力。”
白柏两年前的所作所为可谓让他的风评跌到了谷底,王邯为了秦国的未来着想,觉得也是时候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位太子出面监国来扭转形象了。
“好!丞相果然是老成谋国之言,如此就按老丞相所说的办,封安东将军蓝暧为镇北将军去定州接替前将军阎苍将其调回神州主持南征一事;
南北二军统帅白栾,飞猿军统帅白濂为左右先锋,率先前往方州备战;光禄勋项景,太子少府卫率于豪,中郎将白樊调入军中随军南征。
这一战,就由朕亲自率军出击,平定赵国,一统天下!”
“陛下千秋万圣!此战必灭赵国,一统天下!”
......
朝会结束之后,右丞相贾阮一脸焦急地出了宫门向家里赶去,就在他即将达到自己的马车旁之时,突然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前。
“丞相?”
这辆马车的装饰贾阮十分熟悉,曾几何时他也经常会向这位马车的主人请教政务。
只是,如果他没记错,从王邯成为白任的‘白手套’开始,二人之间已经很少有私下交谈的机会了。
“论述,上来吧,与我这老东西说一会儿话。”
“不敢。”
听到马车里传来王邯的声音,贾阮对自己的马夫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马车与王邯对立而坐,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慢慢向着远处驶去。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论述如此急匆匆地赶回去,似乎是想要给某人写信。而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这封信应该是写给前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