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朱棣发妻徐氏带着大儿子朱高炽、三儿子朱高燧，和大和尚姚广孝一起到了应天府。
见到朱元璋时，几人下巴都要惊掉。
尤其是姚广孝，战战兢兢。
朱元璋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朱棣造反的锅，怕是要他来背。
朱元璋眼睛冷冽得像是一把寒刀，正对着姚广孝脑袋。
“大和尚，你送给老四的这顶白帽子，他终于戴上了，你挺会送礼。”
姚广孝冷汗淋漓。
但是，即便朱元璋把他砍了，估计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造反成功，人生价值实现，死而无憾。
杨帆挺佩服这个黑衣和尚。
同样是和尚，一个因吃不上饭而造反，一个因吃太饱而造反。
姚广孝是一个简单的人，一辈子只为一件事，造反。
可又是一个复杂的人，为了造反，无所不用其极，各种pUA朱棣。
他这一辈子，为朱棣一个人赌上了一切，梭哈。
还特么赢了，改变了世界。
妥妥人生赢家。
朱元璋眼睛里寒光凛凛，“大和尚，你不让老四杀方孝孺，即便他骂咱昏君，咱也放了他。”
“但咱杀了你，如何？”
姚广孝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贫僧双手沾满了鲜血，是该下地狱。”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却没了下文。
朱元璋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朱高炽。
咱大明的千古仁君。
为人性格，跟标儿有几分相像。
做的事，也跟标儿有几分相像。
就连生命线，都好像。
老朱目光变得慈祥，“年纪轻轻就这般胖，不是好事，以后少吃点，多锻炼，明白吗？”
“孙儿遵旨。”
朱高炽一板一眼，礼节很到位。
朱高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甘心。
老大身体不好，父皇明明暗示要把大位留给自己的。
可父皇骗人。
杨帆很清楚朱高煦此时的心情。
希望破灭，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心情糟糕透顶，愤怒到极点。
杨帆决定给这位未来的汉王一个表现的机会。
“太祖爷，陛下，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都是重点。”
“宋之后，崖山海战，神州沦陷，天下亡于外族。”
“如果没有大明，后世子孙，谁还记得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谁还记得力图恢复中原的岳飞？”
“谁还记得汉家衣冠，华夏礼仪？”
“因为大明的存在，后世之人喊出了那句同样的话。”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故国有明，日月昭昭。
朱元璋、朱棣、朱高炽听得很认真。
别看他们是帝王，可此时此刻，也是紧张万分。
听到杨帆这样说，三人心情不错。
可紧接着，杨帆话锋一转。
“大明，是一个很神奇的王朝。”
“一般王朝都是一代二代建基立业，三代四代守成，五代六代开始摆烂，七代八代败光家业。”
“如果出个中兴之主，还能续命一波。”
“但大明与众不同，玩得就是心跳。”
“牛逼的是真牛逼，拉胯的是真拉胯，大起大落。”
“今天打巅峰赛，明天进菜鸟营。”
“别的王朝出个中兴之主就是极限，可大明每当快不行的时候，又出一个中兴之主给续命。”
“但，大明还是亡了，国祚276年。”
“大明之后，是大清。”
朱棣父子三人瞳孔猛然一缩。
“大明亡了？”
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问，大明就是亡在你的后人手里，你的后人是蠢猪吗，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便宜了别人。”
朱棣一脸委屈。
我的种，不也是你的种吗？
朱元璋问杨帆道：“大清是谁建立的，他们的开国皇帝是不是朝中权臣？”
他的大明不是暴元，没有暴政，老百姓会过得很好，不会有人会因活不下去而造反。
肯定是权臣，或者藩镇。
杨帆颇有些无奈说道：“大清是女真人建立的。”
“什么？”
四人异口同声。
朱元璋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咱好不容易驱逐鞑虏，恢复汉人天下，大明又亡于异族之手？！”
他痛心疾首，气得额上青筋暴起。
朱棣父子三人也是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明亡，不能接受。
亡于异族，更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