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飞机头发型的大帅,他个头精壮,穿了件墨绿色的宽敞休闲背心,袖口耷拉快能看见腹肌,搭配同色宽敞中短裤,整个人看起来很爽朗,但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又显得他特别的痞气。
看见来人,许知下意识的敛起脸上的笑容。
紧随其后的是阿哲和海参,阿哲身形削瘦,有种文质杉杉的书卷气,要不是今天见识过他们一群人打架,许知绝对想象不出来,他也是混社会的街溜子。
海参个头是几人中较矮的,头上扎了个小揪揪,两边的头发剃短,相貌却是他们三人中,长得最帅的一个。
今天下午那场架,使得他们身上脸上落下不同程度的瘀伤,看起来更不像个好人。
要不是徐静怡提前跟她说过,许知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也是自己未来的同学。
徐静怡冲他们几人,淡声问道,“吃了没?陆哥和王禹凡没一起回来?”
大帅上前揽过徐静怡的腰身,举止亲密大胆,“吃了,陆哥晚点回,老baby被他爸手底下的人逮回市里,今天陆煜这事因他起的头,回去怕是得褪一层皮。”
大帅说到最后,语气带有种幸灾乐祸。
徐静怡闻言眉头一皱,“但是我听支付宝说,陆煜是因为黎敏才带着一帮人动的手。”
许知静静的在柜台里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快速搜索熟悉的关键人物,想起[黎敏]是昨晚上罗飞林和陆煜吵架时,说要八抬大架娶进门的儿媳妇。
“他该,老子早就提醒过他,有人见过他马子跟大金手底下的兄弟走得近。”大帅撇撇嘴。
许知又眨眨眼,感觉这座县城的小年轻,谈恋爱都好随便,好疯狂。
海参这时凑近,上下打量柜台里的许知,白天虽见了两回,但没有近看这么仔细。
心道,确实长得不错,难怪王禹凡嚷嚷着要追人家。
“我叫何海深,他们都叫我海参。”
许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也慢慢放开心底的防线,“许知。”
大帅松开女友徐静怡,咧着笑看着许知,“咱们知姐今天可牛逼,要不是她,陆哥今天得倒大霉,以后咱哥几个都得对知姐好点。”
许知:……
“知姐,我大帅。”
许知听不出他这话里调侃的意味多些,还是出自真心多些。
但也挑挑眉,调侃回去,“所以,倒霉的是我。”
听见她这话,几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因为许知不扭捏的性格,心里更是对许知充满了好奇和欣赏。
阿哲上前看见她放在柜台上的手,说道,“伤得这么厉害,要不上医院拍个片。”
说完,冲许知抑了抑下巴,“我阿哲。”
徐静怡扔了垃圾回来,闻言道,“喷了药消了挺多,应该没多大问题。”
许知也低头看了看红肿的手背,“不用到医院那么麻烦,倒是你们的麻烦都处理干净了?”
“必须滴!”大帅操着不知打哪学来的东北话,笑问,“我普通话是不是很包准。”
许知嘴角压着笑,没接他的话茬。
徐静怡给大帅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们留下看店,我陪许知上楼。”
海参,“去吧,听说知姐是咱一中未来的希望,不能让她熬夜累着。”
见许知看过来,海参抬手顺了顺鬓边的发角,“诶,知姐是不是快被我帅呆了。”
许知没忍住低声失笑,拿起手机从柜台出来,“好好看店。”
“收到。”
徐静怡挽过许知的手,交待道,“明天支付宝和刚子会过来看店,飞姐这间店可不能关了。”
大帅挥挥手,“放心,关啥都不能让飞姐关店。”
从他们的语气中,许知感觉到他们这群吊儿郎当的小青年,似乎对罗飞林异常的敬重。
拐进黑漆漆没有路灯的住宅入口,许知道,“要不你送我到楼梯口,我自己上楼。”
“没事,我得看着你进门才放心。”
“你们和飞姨关系很好?是因为陆回?”沉默中,许知随意找了个话题。
徐静怡想了想,“当然,倒也不全是因为陆哥。”
“说说。”
徐静怡喜欢跟许知深交,大方的打开话匣子,“大帅他们你也看到了,家里人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每次飞姐知道,不管在哪都能找到他们,据说有一次,飞姐凌晨骑着她那辆三蹦子,满县城角角落落的跑,找到他们的时候都以为全死了,三轮车载着他们到医院,医院里的医生都被吓傻了,车箱里的血漏了一路。”
“这件事,不说他们了,他们家的爸妈都得记飞姐一辈子的好。”
许知听得脑子嗡嗡作晌,再次拼命将三观抓回来。
不说今天她亲眼见识恐怖的斗殴场面,但[以为全死了]是什么概念!
徐静怡打开手机灯光,看着表情傻愣愣的她,笑笑,“吓坏了?你就当听了个笑话。”
笑话?哪有这么离奇血腥的笑话!
许知思绪乱飞,静静的没说话。
“不过你别担心,这两年他们基本不惹事,家里人也开始管他们了,他们现在不光能保护飞姐,你和飞姐的关系,他们同样会罩着你。”
许知有种,靠近他们才会死得快的即视感。
“不然,你以为陆哥初升高那会为啥休学三年,二十岁还跟我们同一届,不过他也就开学和考试的时候才会到学校。”
许知听得目瞪口呆,她现在才知道陆回的真实年龄,以及他休过学的事。
“他被打残了三年?”许知声音有些生硬,明显被吓的。
“也不全是,陆哥不喜欢别人说他的事,咱说点别的吧,你为啥会来咱这里上学?你成绩那么好,在大城市不是更好嘛?”
许知听到这,知道除了陆回和王禹凡,其他人并不知道她家的事。
“嗯,家里出了点事。”
许知声音淡淡,没说下去,徐静怡瞬间秒懂,谁家里没有点难言之隐,陪她迈上一层层水泥楼梯。
“原来是这样,跟你说另一个笑话。”
许知应声,静静的听着身旁人说。
“放假前你学籍转过来那会,几个班的班主任开启了抢人大战,最后被我们一班把你给抢到了,当时我们就在想,谁这么牛逼,能让鼻屎强像打了两针肾上腺素,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今天我们才知道,原来是飞姐家的人。”
“鼻屎强?”
许知听过很多同学给老师起外号,但远远不足现在听到的这位炸裂。
“咱班主任,是上面的师哥师姐给他起的,听说强哥有一回监考,抠鼻屎弹到了下面学生的脸上——。”
噗呲~
许知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种社死的场面。
徐静怡把她送进家门就下了楼,许知精神绷紧了一整天,早就累得不行,洗漱完重新给手背和肩膀喷药。
刚才在浴室的镜子里,发现肩膀也红了一大片,之前感觉到疼,可是在外面又不方便上药。
回想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许知愈发提不起劲,但是她很清楚,学籍岂是能随随便便变更,所以,她只能不断努力的说服自己。
只一年,最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