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的时候茶叶出口总量一度达到了一千四百万担,虽然这是做的全球贸易,但局部贸易来说,二十万担也真的不算是什么。
柳子贡应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也是为了做生意了,六爷放心,谁都不会放过赚钱的好机会的,您且忙您的。”
刘梦棣微微一笑,正要离开,听得那凤娘子突然起声叫道:“六爷!”
刘梦棣回头问道:“怎么?凤娘子还有事?”
凤娘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家有话想与六爷单独说!”
刘梦棣笑道:“可别是色诱之类的,爷我虽然好色,但也是分人的!”
凤娘子连忙应道:“奴家虽有些资色,但不敢在六爷您面前卖弄风骚,只是想与您解释一下……”
刘梦棣将手一摆,说道:“与爷我来雅间。”
凤娘子心中一喜,连忙迈起小碎步追在刘梦棣的身后进了雅间去了。
之前刘梦棣与落尘姑娘是在雅间里说的话,刘梦棣出来以后落尘姑娘并没有一并出来,此时她还在里头坐着。
落尘姑娘见到刘梦棣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压起了福。
刘梦棣往座位上一坐的同时凤娘子也从外面跟了起来,并且随手将雅间房门给关了起来。
凤娘子在看到落尘姑娘以后压福说道:“见过莲姑娘。”
落尘姑娘应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刘梦棣也说:“坐下说话吧。”
“不敢在六爷面前造次。”
“坐吧!”刘梦棣又说了一句。
那凤娘子只得应了一声是,马上入座进去。
落尘姑娘连忙给刘梦棣倒起了茶来:“爷,凤娘子是从奴婢这里出去的,她所做的也都是奴婢所言,若是她犯了错,那也是奴婢……”
刘梦棣将手一摆,止住了落尘姑娘的话。
他说道:“该她的错,不必你来认,该爷我的错,爷自是会纠正。茶货是一回事,凤家那里又是另一回事!爷我的产业太多,已经很糟人嫉恨了,原本我就不想再有茶园产业,让她去凤家作个内应,只是想把凤家扶持上去,控制住一两个茶商好长期供货而已经。可她不该把人家的身子弄垮!最后还与薛峥一样,死了!”
刘梦棣越说越有气。
凤娘子听了以后哪里能坐得住,她连忙站起来侧过一步,便跪倒在了地上。
落尘姑娘言道:“爷,此事不能怪凤娘子,这、这是奴婢吩咐的。若是不诱,凤娘子就上不了位,所以……”
“说,凤家家主到底怎么死的!”
凤娘子连忙答道:“卧床三年病死的。”
“真的只是病死的?刑部那里可都是能人,他们要是复查出点什么来,可别怪爷我不护着你!你若是能实话实说爷可能还会救你一救!”
凤娘子赶忙言道:“确实是病死的。他为人风流,要不然也不会在青楼认识奴家。奴家在进凤家之前他的身体早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生病之时你折腾人家了吗?”
凤娘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老实地回答道:“为了掌权凤家,奴婢是使了些手段……”
刘梦棣又问道:“凤家原本的主母呢?”
“许多年前便也病死了。”
“我是问你,是不是你们给弄死的?”
凤娘子连忙说道:“不是。是生下孩子以后没做好月子,这才病亡的。凤家家宅的风水有问题,屋子太阴。”
刘梦棣不屑地说:“这都能怪到风水头上去?”
凤娘子答道:“是风水问题,前段时间来了个三十岁上下的游方道士,他就是这般与我说的,我现在都不敢住在那里。”
落尘姑娘也补充道:“那凤家的院子阴湿得很,极易长疮。他们祖上就有不少人因此得病,此事真不怪她。”
刘梦棣又问道:“凤家的独子呢?”
凤娘子连忙说道:“莲姑娘言语过此事,说是将来我老了,还得由其养老,所以并不亏待,更是花重金请了西席先生教其读书,只是……只是孩子顽劣,有的时候不得不下个手打那么几下……”
刘梦棣说:“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是!”凤娘子应了一声。
刘梦棣此时却叹出了声来:“爷我有的是银子,原本不该借用走私之事去谋其家产,只是茶货的量突然涨到二十万担,再加上别的产业里也要用钱,银子实在是有些不凑手,才出此下策。也就只有这一次,将来茶货上赚的银子皆要归到他凤家独子的名下,他即使是个纨绔子弟,你也得保其一生用度!”
“是。”凤娘子又答应了下来。
刘梦棣接着说:“爷我很少管细事,莲儿的汇报也是极为有限,目前为止我也就知道洛王皇叔曾找你去弄走私之事,甚至我一早就猜出了这是父皇的意思而让你去赚这一笔钱。可有一件事爷我却是不解的。”
走私的事情刘梦棣一早就知道,甚至他还有意让凤娘子去帮着做这件事情。
而最终产生的结果也极符合刘梦棣的预期。
那就是征西将军府的二公子终于来找自己合作了!
自己又以正义之言了结了凤娘子的走私之事,使众茶商都对自己极为信服。
再加上蒙国那边的人脉,刘梦棣现在实质上已经控制了汉国西出与北上九成的茶叶贸易,同时也有了定价权。
落尘姑娘此时却是问道:“爷,凤娘子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奴婢确实是经过了筛选才与您汇报的,却不知有什么疏漏?奴婢下一次一定注意!”
“先起来吧!”
刘梦棣轻喝了一声,那凤娘子这才站了起来。
落尘姑娘轻拉了一下凤娘子让凤娘子再坐回到座位上。
刘梦棣此时才说:“一直没抽出空来问问凤娘子,即是洛王主持并出资走私的茶货,他从羌人那里弄回来了许多羌马,此事如何没有汇报过?若是我一早知此事,也不至于……唉。”
凤娘子马上应道:“奴家就只是帮着沟通蜀中走私商人,虽然派出了个心腹跟货,但奴家本人却是一直在关中,并不知晓其中具体交易,更是不知洛王的人从那里带回了什么货物。奴家……奴家并没有发展下线,怕被人所知,所以并没让派出的凤家心腹去了解那一些……”
落尘姑娘言道:“爷,这事怪奴婢做事不够周到……”
“算了。凡事皆不可能尽善尽美,爷我做事亦会有所疏漏,何况是你们呢!往事就不谈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将茶货贸易给布局好才是。莲儿,爷我最近会去忙别的事情,怕没有时间处理茶货之事,凤娘子及别的茶商那里的消息直接发给曹掌柜就是了。”
“是。”
落尘姑娘应了一声,脸上显出了一丝的犹豫。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地问道:“爷,刚刚奴婢虚掩着雅间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私茶货之事即是皇上有意安排的,而您即让征西将军府那里打击走私,让又在当场教训凤娘子,这样不会引起皇上的……”
刘梦棣言道:“不这么做就露馅了,父皇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我早知此情!”
“您坏了皇上的计划,他若是动了怒……”
“洛王薨逝他心中其实十分不忍,绝不会自行再提起与洛王皇叔相关之事,且他现在卧病在床,无心再来管这等细则。最主要的是,他怕已看出了走私带来的坏处,想来他也是想过如何弥补的,爷我即是将这‘牢’给补上了,他便更不会说什么了,所以爷我并无所碍。”
“但西凉府那一边……”
刘梦棣言道:“只要减少茶货货量就行,曹掌柜那里爷我去年就吩咐过他了。而且不减也不行,滇茶北上带来的冲击还是有的。五万担的茶,西凉府那里三十抽一,一担以售价十五两来算,一年也就是两万五千两,一个月也就是给他赚个两千多两银子,父皇那里还是许得征西将军府有这样的小盈利的。”
“若只是三十抽一还好点。”落尘姑娘说。
刘梦棣呵呵笑道:“这是明面上的,征西将军府为了让商贾运更多货物过去,定然是要降这份关厘税,可爷我若是给的少了,他们怎么可能允许爷我在张掖专营茶货呢?曹掌柜那里自是会暗地里给好处,这不必莲儿你来担心,你也不懂商贾之事。”
凤娘子此时插嘴说道:“六爷,那我这里……”
刘梦棣反问道:“你来找爷我是担心亏了那几万两银子将来在茶行里做不大?”
“怕坏了六爷您的大事。”凤娘子补充了一句。
刘梦棣言道:“你此时不宜做大!你对制茶、贸易皆不精通,即使爷我扶持你做大,到头来你亦不过是一个抱着金砖的孩童而已,而你又不能在明面上显露是爷我的人,最后会得什么下场,爷我想都不敢想!”
“是。”凤娘子失望得应了一声。
刘梦棣言道:“你要做的是把心思放在制茶工艺上面,不把茶弄好,说什么都是惘然。没有滇茶补你的货,你一年出一万担茶已是极限了,也就比一般的茶商好一些而已。鲁子敬那里今年可是要出三万担茶的,且这还不是他的底线,他必是留了许多好茶要在长安洛阳等地零售。爷我甚至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