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也不在乎他的反应，他优雅的喝了一口茶。
“原先这件事情，我是想瞒你一辈子的，如今看来，还是得让你知道，免得将来再被人蒙蔽了。”
贾琏茫然的抬头望向他。
“在潇哥儿出生后，我给你下了药。”
贾琏：“???!!!”
王熙凤：“!!!!!!”
这对前夫妇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两人看向贾赦的眼中，是一模一样的惊愕和匪夷所思。
“你们俩猜的没错，就是绝育药。”
贾赦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原本我是想下药将你废了，只是后来想了想，那样对你未免太过残忍了，便找远徵，把原先的药换了。”
室内安静的可怕，兴儿直接就跪了。
老爷啊，我的大老爷啊！琏二爷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贾探春：突然觉得大老爷对老太太挺孝顺的，怎么回事？
贾惜春心中一动，她的目光从贾赦身上，移到了宫远徵的身上。
林姐夫是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毒？如果她开口讨要，林姐夫会给吗？
王熙凤心情很复杂，她无意识的揉搓着手中的帕子。
也挺好，家中现在就三个小辈未成婚，贾赦手中的私产有多少，她不清楚。
但从老太太那边坑来的，在加上大房如今账上的资产。
哪怕给迎春、巧姐儿、潇哥儿三个平分，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还有先婆婆的嫁妆，她可是瞧过嫁妆单子的。
这肯定都是留给巧姐儿、潇哥儿的。
王熙凤有些恍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好！简直是太好了！
贾琏如遭雷劈，他恍惚了半响，才缓缓开口，“那二姐的孩子，是谁的？”
贾赦斜眼看着他，“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是贾珍就是贾蓉的呗，总不能是兴儿的吧？”
贾琏的目光飘飘忽忽的落到了兴儿身上。
兴儿立刻哐哐磕头，“二爷！我与那尤氏清清白白！绝无半点僭越！”
贾琏的眼神依旧恍惚，兴儿以为他不信，举起右手赌咒发誓。
“二爷，你信我！我连尤氏的手都没碰过！若有欺瞒，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贾赦也懒得理会这主仆二人，他看向宫远徵，“远徵，你把原先那药给我吧，我现在便给他喂了。”
“免得将来，真的死在美人的床上。”
林清玥嘴角直抽抽，大舅舅，你说话未免也太无所顾忌了。
这屋中除了她和凤姐姐，可都是闺阁女子！
贾琏脚一软，直接摔倒了地上。
王熙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生怕被人看到，忙侧过身，捏着帕子，假装在擦拭脸上的泪。
却正好对上贾惜春的目光。
姑嫂二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幸灾乐祸。
宫远徵手搭在腰间的小海螺上，“我并未携带这药。”
贾赦面露遗憾，贾琏一脸惊喜，贾惜春眼露可惜。
王熙凤：不是，四妹妹，你为什么比我还想让贾琏成为废人？
宫远徵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杜鹃花上，他眼前一亮，“没事，我马上给你配制！”
贾琏：“!!!!!!”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现在配毒药！是你疯了？还是我幻听了？
贾赦面露浅笑，“劳烦远徵了。”
宫远徵随手扯了几片杜鹃花的叶子，又扯了房中摆放的其他植物的花叶。
倒出了几粒药丸，将它们揉碎，加入了刚摘的那些植物的汁液，重新揉成了几粒药丸，递给了贾赦。
贾赦看着手心颜色诡异的几粒药丸，由衷的赞叹，“不愧是草药天才，这样的药也算随手就制出来！”
说着，他看向贾琏，“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贾琏满脸的惊恐，顾不得手脚还没恢复，跌跌撞撞就想往屋外跑去。
焦大带着家丁站在门口，贾琏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更何况现在余毒未清，更加不可能冲的出去。
他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贾赦，崩溃大喊，“我变成这样，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你若是小时候好好教导我！我何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贾赦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归于平静。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你，等到百年之后，我定会向你的母亲好好请罪。”
是他的错，只想着让贾琏活下去就好，却全然忘了。
孩子若是废了，还不死了。
他脚步坚定的走向贾琏。
贾琏失控的奋力推开贾赦的手，他口不择言的嘶吼着。
“不公平！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小时候你不疼我！现在你又这样对我！凭什么？”
“这府中又有哪个人对我是真心的！你是我的父亲，你就应该护着我！”
他看向贾赦的眼中带上了恨意。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让我活下来！那如何活着，就该让我自己选！”
“既然这么多年不曾相护，现在何必来惺惺作态！”
“我就是贪花好色怎么了？这贾家哪个男的没在寻花问柳？”
“我变成这样不是王氏害的！不是老太太害的！是你！就是你害的！”
“你这般对我，就是到了地下，我娘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贾赦表情愣怔，这是他深爱的妻子，给他生的孩子，他如何不爱？
对上贾琏恨意痛苦交织的眼神，他心头一颤。
或许，当年，他真的错了。
似乎看出了贾赦的松动，贾琏恨恨的丢下了一句。
“我就是真的死在了女人肚皮上，也不用你管！”
说完跌跌撞撞的冲开了包围圈，兴儿面色惊慌的看了看贾赦。
最后咬咬牙，对着贾赦行了一礼，小跑着出去追贾琏。
焦大看向贾赦，“老爷，这.....”
贾赦面色平静的收起了药丸，“他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以后莫要管他了，这是他自己选的后路。”
焦大明白了贾赦的意思，后退一步，带着众多家丁退出了后院。
屋内的气氛着实怪异，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唯独贾赦，还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他坐回了椅子上，药丸随手搁在了茶几上，他看向贾迎春。
“迎春，你收拾一下，半月后，随我出海吧。”
话一出口，贾赦意识到了不妥，或许贾迎春并不乐意随他出海，他不应该安排迎春的人生。
他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如是不愿，我再想办法......”
“父亲！”贾迎春打断了贾赦的话，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贾赦说话。
她目光直视贾赦，眼中满是坚定，“父亲，我愿意随您出海！”
贾迎春坚定的态度，让贾赦心中一暖，他对着贾迎春点点头。
看向贾探春时，眼中的幽光一闪而过。
贾赦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茶几，他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
“三丫头，你，愿意随我出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