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颜中毒一事之后,齐国公府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京中许多人也不敢再上门拜访。
谢忱看在齐国公的面子上,将梁玉笙送回了齐国公府。
只是梁玉笙已经半身不遂,还落下了病根,恐怕永久不能生育。
她每日在房中摔东砸西,府中不得安宁。
齐国公进了宫面见圣上,他递上了辞官的折子,叹道:“臣年事已高,今后也不便再掌管北府军。”
谢忱看完那折子,皱眉道:“此前一事朕并没有怪罪齐国公府其余人,齐国公不必如此。”
齐国公道:“臣实在无脸再继续掌管北府军,若是陛下信任,犬子也可为陛下所用。”
谢忱思索片刻,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准了。”
齐国公跪拜谢忱后,将北府军符交了出来。
谢忱看着那军符微微陷入了沉思。
北府军一向在齐国公手中掌管,如今他贸然拿了回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再补上。
那日他惩治了梁玉笙,今日冷静了些,细细想来,此事饶了这么大一圈,最终原来是为了他。
谁不知北府军骁勇善战,这可是谢楠的眼中钉。
齐国公一放开手,如今群龙无首,不是正和了他的意?
真是好大一盘棋局。
紫竹院中。
谢忱披着夜色而来,他解开狐裘披风,将冷气隔绝在外。
他走进里屋,见落冬刚给昏迷着的崔颜擦拭完身子。
“她如何了?”谢忱问。
落冬垂着头回道:“夫人今日发了烧,如今刚退了烧。”
谢忱走上前坐到床榻边上,他握住崔颜的手。
“陛下,您要不要去休息?”落冬道:“昨夜您就守了一夜....”
谢忱抿了抿唇道:“传太医。”
等到许太医到了之后,谢忱厉声问道:“她为何还没醒过来?!”
许太医上前把完脉,解释道:“臣...也不知,按道理来说夫人应当醒了,但如今一直都没....”
“莫不是百毒丸有什么伤害?”谢忱问。
许太医摇了摇头道:“这百毒丸是世间少有的解毒圣品,应当不会有危害。”
谢忱见他也找不出原因,心情烦闷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她退下。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崔颜昏迷的面容苍白得如瓷瓶一般。
直到听到声响,谢忱才转过头去,屏风另一边是夜北。
“陛下...徐梦涵找到了...”夜北回禀道。
谢忱缓缓抬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问道:“人呢?”
“她...死了。”夜北道:“惨死街头,尸体还...还在菜市口的悬梁上面挂着。”
夜北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徐梦涵身上的伤口像是血影卫的兵器所伤。”
谢忱倒是没想到这一茬,看来那人的动作是真快,直接将脏水泼到血影卫上。
一环扣着一环,这是恨不得将这京城搅得天翻地覆。
夜北的脸色有些担忧:“这下...恐怕很难说了。”
那日这么多听到谢忱下的命令,如今徐梦涵又这么巧地横死街头。
是个人都会联想到血影卫上。
恐怕还会觉得谢忱手段残忍,残暴冷血。
果然,第二日朝廷上,徐若臣立马站出来上奏。
“陛下为了那妖女草芥人命,残忍杀害臣的女儿,,,”徐若臣一边说,一边老泪涕横。
“徐卿是在审问朕?”谢忱声音不怒自威,带着压迫力。
徐若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小女身上有四五处伤口,都是血影卫的剑法所致,若不是陛下授命,那便是血影卫出了奸细!”
“陛下定要严惩!”徐若臣继续道。
他一说完,有几位大臣也跟着站出来替徐若臣说话。
谢忱冷冷地盯着他们,沉声道:“朕已命人将徐梦涵的尸体带回细细调查。”
“这...陛下,小女遭此劫难,难道尸身还不能回归本家吗?”徐若臣问道。
谢忱冷哼了一声道:“徐卿莫忘了,徐梦涵可是下毒案的罪魁祸首。”
“这....”徐若臣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但他面色还有些愤愤不平。
谢楠将朝上的场景都看在眼里,等下了朝之后。
好几个大臣走到苏达昌面前,叹道:“我看如今陛下是真的被那个妖女所迷惑了,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商女,陛下竟然这么在意。”
“是啊,听说还将百毒丸给了那妖女解毒,我看陛下真是糊涂了!”
“大人低声些!要是被旁人听到了,恐怕要弹劾你。”
.....
下了朝后,谢楠上了马车,心情颇好地悠哉沏了壶茶。
身边的属下看到他心情甚佳,便试探问道,“可是事成了?”
谢楠喝了一口茶,勾唇道:“此番谢忱失了民心,本王倒是看看他这个皇帝还能做到几时。”
“对了,徐添人呢?”谢楠忽然问。
谢忱身边除了萧元昇掌管的羽林军,齐国公手中的北府军,还有徐添手中的玄甲军。
属下想了想回道:“这...好几日都没看到徐将军了,听说是去了南境。”
“南境...他去南境作何?”谢楠想了想道:“一定要将他的踪迹,查清楚,切不可大意。”
属下连忙应下,之后便下了马车。
他邪肆地勾了勾唇,如今他倒是十分期待除夕宫宴那日了。
*
等到大臣退下后,谢忱召来了夜北和谢蕴。
“陛下觉得此事是燕王从中作梗?”夜北问。
“不是他还能是谁?”谢蕴气骂道:“手段这么残忍,除了他还能有谁!”
“如今朝上对您议论纷纷,局势有些不妙。”夜北担忧道。
谢蕴听后也有些担心地看向谢忱。
她知道如今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议论谢忱的,现在民心更偏向了谢楠。
“他已经按捺不住了,”谢忱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手串,淡声道:“朕早猜到他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这些年他在京中的部署不少。”
谢蕴连忙问道:“那我们应当做什么准备?”
“徐添到哪里了?”谢忱问。
谢蕴回道:“他已经在离京城四十里的地方驻扎起来。”
“让他就在那里守着,不要再前进了,免得打草惊蛇。”谢忱吩咐道。
“皇兄是想...”谢蕴对上谢忱的视线,一下子便明白了。
“可蒋家人怎么办?”夜北问道,“这些日子谢楠联络了不少蒋家的人,如今蒋家手中也有不少散兵。”
谢忱一脸淡定,他勾唇笑道,“便送给他。”
“啊?”夜北道:“那些散兵从前可是助先帝在北境斩杀匈奴的....其战斗力不可小觑...”
谢忱点了点头,他抬起眼眸,意味深长道,“朕说了送给他,至于回礼么,之后再向我那兄长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