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伙人走远了,黄伍长就立刻往城墙下的一座小房子跑去。到了门口,轻敲三下,重敲两下门,待门打开,便闪身进去了。
给里面坐着的两人行了礼后,黄伍长低沉着声音道:“禀大将军,适才又发现一队澜国奸细。”
“这是今天的第几队了?”焦将军将手里泡着的白铁英新拿来的花茶放下,询问道。
“回大将军话,这是今天的第三队了,瞧着这个时辰,应该不会再有人进城了。”
“好!知道了。”焦将军答应一声,示意他起身说话。
“城门是最后一道防线,叫兄弟们都警醒着点儿。不是前面拦着的兄弟不行,而是澜国人太狡猾。
在没掌握他们全部的路线前,不能打草惊蛇,还不能放跑一个,这事儿确实难了点儿,但不难的事儿还用我们这些军士干什么?”
“是,标下明白。各村村长也都在城墙上认着人呢,保证不会错漏一个!”黄伍长汇报完,将袖子里的那串铜钱拿出来递给师校尉道:“校尉,这是适才那队人给的。”
师校尉接过去,用手颠了下,笑道:“呦呵,一百文?这次没少给啊!看来这队人的货挺厚啊!”
上安这个地方特殊,所以赵将军有守城之责。但如果实行了一般城镇的税收制度,一是县衙方面会不满,;二是朝廷也不放心将领手里有钱税方面的权利。是以赵将军也是奉行故事,不允许收进出城税的。
但这几天是师校尉他们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焦大将军说了,这些假“跑山人”要是给,他们就可以拿着。这不,今日又进账二百文,晚上够添个肉菜的了。
听说这样的队伍足有百多队,希望山里的兄弟们不要太狠,一天不用多,留两三队给他们就行。
“哼,我说每年这时候澜国探子都会消停俩月呢,”焦将军冷哼道,“还以为是跑山人太多,不利于他们隐蔽,谁知道他们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可别叫我知道是谁家给这些人打掩护,定将他们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大将军说的是,我每回到南门值守,最怕的就是见到有兄弟被抬回来,那就说明他们的伤势不足以再留在军中了。”师校尉点头附和道。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贼寇兮,觅个封侯。’铁英这歌唱得好啊!保家卫国是吾等志愿,哪怕是马革裹尸,都不愿国土有失,谁成想竟然会有叛国的败类!”
“大将军和师校尉不用多虑,兄弟们现在都说,缺胳膊、断腿儿的咱也都不怕了。看那些退役的兄弟们在白孺人那里过得挺好的呢,前阵子丁都头还带着百十人的车队运山货呢!”黄伍长宽慰道。
“嗯,铁英此举确实能解除军士忧患,鼓舞士气,大义啊!只要将士用命,哪怕贼子诡计多端?”焦将军感叹道。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接手军务这半个月,最头疼的就是军中支出太多,而进项全无。
幸好赵将军不是个贪的,顶多就是偏向亲卫兵一点儿而已,不然若叫他接手个烂摊子,他是真想挂印而去。
不过,赵将军说醇味斋有军中两成股份,只等售出后便可分红,还真是希望铁英这孩子能折腾出来个名堂,不然明年开春的粮草他也得头疼。
至于她跟自己说让军士护送百姓跑山,但收取一定费用,且顺便巡视御北山,兼绘制地图一事,自己还得斟酌斟酌。一人两人与军中合作都不怕什么,就怕人多后,有不识好歹、不听命令的。
“对了,你是叫黄大拿是吧?”焦将军突然问道。
“大将军知道标下名字?”黄伍长惊讶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又马上抱拳低头道:“回大将军话,标下黄大拿,今年二十五岁,明启二十三年入伍,至今五年有余。
“五年啦?那是个老兵了。”焦将军点点头,随后问道:“你怎么看白铁英这个人?”
黄伍长听到这话,不由得眨了两下眼睛,看向一边的师校尉。
“大将军问话,你要如实说来。”师校尉提示道。
“回大将军话,标下认为白孺人聪慧至极,且有一副好心肠,只是可惜身为女儿家,不然定能有更大的作为。”
“呵呵,你倒不辜负她对你的提点之恩。”焦将军笑道。
见黄伍长一脸紧张,他又继续说道:“前阵子的事儿赵将军可没忘了你,追查谣言,维护官声一事你做得不错。
不过他要升迁,事务繁忙,就嘱咐了我一句,我这也是才有时间过来坐坐。黄大拿,你可愿意到我身边来做一亲卫?”
黄伍长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师校尉咳嗽一声,不断冲他眨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忙答道:
“回,回大将军的话,能得您赏识,标下深感荣幸……可是,标下能问问为什么吗?”
“呵呵,为什么啊……”焦将军停顿了一下后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黄伍长听了这话仍是一头雾水,说了?说啥了?
他这个样子急得师校尉又咳嗽了一声,引得焦将军扭头冲他道:“你倒是个大方的,我从你这儿挑人你也没异议。”
“大将军,我们都是大煜的军士,都在各位将军的麾下效力,哪会有异议呢?
再说了,都是多年的兄弟,他能有幸在您身边受教,肯定是比跟着我强太多了,所以这才忍不住提示他一下,还望大将军莫怪。”
师校尉说完,又冲黄大拿道:“你倒是说话啊!”
黄大拿这时候反应了过来,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标下感谢大将军赏识,定当尽忠职守,不辞劳苦。”
“呵呵,行了,起来吧,眼前的事儿一了,你就去找我。不过心思也别飘了,这事儿要是出了纰漏,让那叛国之人跑了,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是,标下一定完成任务!”黄伍长斩钉截铁地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