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行连忙点头道:“赵龙图,实不相瞒,刚刚我三台山的嫂嫂到了我的家里。我这才知道哥哥陈景住言语无状,冲撞了您和春草堂。嫂嫂现在还在我那里哭泣不止呢,我也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来跟赵龙图赔罪了。”说完,陈景行就冲着赵旋就是深深一揖。
赵旋思索了片刻,问道:“陈郎中,你可知你哥哥在春草堂的大门口都说了什么,做了些什么吗?”陈景行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赵旋冷冷的道:“你哥哥在春草堂门口指使手下人要殴打与我!”陈景行闻言脸色就是一变,但是随即他又听到赵旋说道:“你既然亲自来了,所以此事就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陈景行听到这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赵旋这么容易说话。要知道孙资就是因为袭击了赵旋,被砍杀当场,厢官楚天云也只是跟着上了一趟三台山,就被活活的打死在府衙里啊。
陈景行连忙冲着赵旋拱手道:“赵龙图大人大量,下官心里感激,一定牢记在心。”赵旋摇头道:“陈郎中莫急,事情还没有完呢。你哥哥还说春草堂的学生都是一些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而且还推搡了秦山长,这事你认为该怎么处置合适呢?”
陈景行心中暗自思忖:“只要这件事情不牵涉到你,那就好办多了。”他急忙回答道:“赵龙图,依我之见,不如让我兄长明日就前往春草堂,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公开向秦山长以及诸位学子赔礼道歉。此外,再让他拿出两千贯钱,作为对秦山长和学生们的赔偿,您看这样如何呢?”
赵旋稍作思索,然后说道:“道歉和赔偿固然是必不可少的,但他竟敢如此粗暴地推搡秦山长,若不给他一些皮肉之苦尝尝,我恐怕也难以服众啊。”
这下陈景行倒是有些糊涂了。他之所以今夜匆匆的来找赵旋,就是担心三台山的厢公事所将事情层层上报到府衙,那时候事情就大了。可是判决刑罚的权力就是在府衙啊,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呢?
陈景行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赵龙图,我哥哥受些皮肉之苦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不过,您看能不能不要经过府衙,而是在我们陈家的祠堂里执行家法呢?”
赵旋本来也只是想杀杀陈景住的气焰,以达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然但凡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就敢到春草堂去闹事,那还得了?既然他哥哥陈景住能去学堂道歉,还愿意在自家的祠堂在接受家法,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赵旋其实也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将陈景住送交府衙审判,他的主要目的不过是想给陈景住一个狠狠的教训,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毕竟,如果任何一个稍有财势的人都敢随意到春草堂去闹事,那岂不是乱套了?
现在陈景住如果能真的道歉赔偿,还愿意在自家的祠堂里接受家法惩处,那么赵旋觉得自己的目的基本上也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里,赵旋缓缓的说道:“陈郎中说的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我也不需要让你哥哥伤残,但是一定要见血。这样吧,等你们执行完家法,把他给我抬到春草堂去,让我看看。”
这一次,陈景行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立即拱手施礼,诚恳地说道:“在下谢过赵龙图了!”接着,他又小心的问道:“赵龙图,既然我哥哥明日要前往春草堂去道歉,并且还要执行家法,那么您看,此事是不是就无须再通过巡检司了呢?”
赵旋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陈景行说道:“你自己去跟巡检司说吧,就说我已经同意私下处理这件事了。”
陈景行离了钓鱼城办事处,匆忙的赶回了自己的家中。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将与赵旋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嫂子。
让陈景行意想不到的是,嫂子听完后,竟然又哭了起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说道:“叔叔啊,明明是你的侄子被人打了,怎么反倒要我们去赔钱道歉呢?这样也就罢了,可为何还要执行家法呢?那嗜血龙图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陈景行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他面露愠色,埋怨道:“嫂嫂啊,你可真是不知足啊!你难道不知道那赵龙图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哥哥这一顿责骂,岂不是连他也一起骂进去了?这件事情如果闹到了府衙,不说别的,你可知哥哥在这期间会遭受多少的苦难和折磨吗?”
陈景住的妻子听到这里就傻了,立即止住了哭泣。陈景行又长叹一声,对自己的嫂子说道:“嫂嫂,你不妨去打听打听嗜血龙图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狠角色。你觉得以我的官职,是能比得过原来的都巡检凌光明呢,还是能比得过原来的丞相丁大全呢?”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赵旋便踏上了前往三台山的路途。然而当他上了山,却惊讶地发现厢官宋平正带领着几个衙役,与陈景行一同站在军营和春草堂之间的大路边上,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众人一见到赵旋,纷纷快步上前,向他施礼问好。赵旋见状,也赶忙回礼。这时宋平快步走到赵旋面前,恭敬的问道:“赵山长,昨夜陈郎中特意找到下官,告知下官您已经不再计较陈景住的事情了。不过,下官没得您的亲授,也不敢擅自放人,所以特地前来向您询问一下,是否真有此事呢?”
赵旋转头看向陈景行,问道:“陈郎中,你哥哥可曾同意了昨日我们的约定?”陈景行连忙点头道:“赵龙图,昨夜我特意去厢公事所见哥哥了,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悔恨,非常愿意向春草堂赔礼道歉并赔偿相应的损失,而且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家法的惩处。”
赵旋点头道:“如此看来,你哥哥是真正的认识到错误了。”说道这里,赵旋又重新看向宋平,对他拱手道:“宋厢官,既然陈郎中的哥哥已经知错了,那我们春草堂也就不打算再追究此事了,麻烦宋厢官把他们给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