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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指引着派克,将那一大坨血淋呼啦的东西扔进教堂后面的墓地里,然后由神父亲自念悼词,再亲手为其盖上棺盖。

派克沉默不语的站在旁边为其悼念,好歹这个前任夜巡官生前也是为小镇出过一份力的,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物理超度的下场,就算是派克,也不由得心生怜悯。

“好了……你这个可怜的混蛋…好好睡一觉吧!

愿你的灵魂回归熔炉。”

神父庄严的说完最后一句祝词。

派克有些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们都知道前一任夜巡官沦落成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用尽可能仁慈的手法来帮他解脱?”

“不……不是我们不想…”

神父的脸上缓缓布满忧伤之色。

“而是…这位可怜的先生前不久才吃饱…

前几个刚上来的小伙子,年轻气盛得以为区区一个肉魂不算什么!结果当晚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他可以随意的转换实体与灵魂之间的形态,导致我之前几次尝试驱逐他的时候,都是无功而返。

我们都拿彼此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这样僵持着。

直到———您出现了。

一般而言…他白天是绝对不会现身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您一上任,他大白天就忍不住准备动手了!

恰好肉魂在白天的战斗力会被大大削减,而镇长今天刚好又通知了我。

我这才有能力在白天把他收拾掉…”

说着说着,那苍老的眼中渗出几滴泪水,仿佛是在忏悔一样。

“虽然他已经不是人了…但是他的灵魂依旧被囚禁于那个由肉块搭建的牢笼里,如果不帮他解脱…那他一定会被外人盯上…

如果…他被母神的信徒给活捉……那他一定会被献给地母神!”

神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仿佛在说一件可怕至极的事一样。

“那…被献给地母神…会怎么样?”

派克有些顾虑,毕竟他那一次差点就死在这个地母神的手中。

老神父向远处望了望,径直看向远方,那片黑色的土地,那里…蕴含着污秽而充满新生的能量…

“先生…请跟我来…外面不太好说话…”

神父慢慢走到铁灰色的教堂门口,打开那雕着不明符号的大门,走进教堂内邀请派克进来。

派克感觉身上又多了一股意义不明的恶寒,那如同观赏拍卖会上珍惜物种的眼神…

让人满身倒寒!

他三两步跨入教堂内,眼前的豁然是几块由巨大的齿轮和弹簧焊接起来的人形,由内而外的散发出冰冷的铁锈味,反正就第一印象而言。

祂绝对不是地母神!

“这…又是哪位?”

派克感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在身上凝聚,汗毛根根炸起,呼吸急促而慌张,一系列生理反应明显表示———

有什么在注视着他。

神父缓缓走到神像面前,拿起一桶写着圣油的铁皮桶,将其倒进一个奇怪的容器里面,为那座塑像淋洒沐浴。

他边淋洒边解释。

“熔火与钢铁之父,人类永远的依靠,祂诞自第一块齿轮转动带起的火光,开化人类未得救的心智,并带来了无上的工业体系!

祂就像一颗天星一样,以那冰冷的寒光不间断的庇护着人类免受各类邪神的腐化。

我们称其祂为———启明!”

派克在这里每多待一秒,感觉就好像要被几千吨的海水压碎一样,而神父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显得越发精神了起来。

“如你所见,先生。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类,哪怕是在那地母神的大祭坛的旁边,在用劣质的原木搭建起来的教堂里,用着被地母神力量腐蚀的金属零件修筑的神体…

不……在这里就不用那么恭敬了…那个地母神,或许…我该称祂为——秽壤女神!”

他连头都不回,拿着一小片砂纸,小心的为神像磨去金属表面的锈迹。

“那个该死的蛆虫,没有别的爱好!

没有思想!没有创新!几乎只剩下本能!

抛开那无法遏制的吞食欲望,就是那无时无刻都在外泄的肮脏秽物。

呵!可笑的是,就算这样也同样有人信仰祂,就比如外面那群无知的庄稼汉!

他们仅仅是看到祂能带来丰收这一点,就毫不动摇选择去信仰祂!

我真该好好想想,是不是该申请教会让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早点退休!然后回到地下城里那温暖的圣炉大教堂!”

派克抛开后面老人几乎发牢骚一般的发言,并问起了正题。

“说回原来的,那个肉魂要是被活捉会怎样?”

对于派克的打断,神父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一只肉魂当然不算什么,如果只是献祭给那尊母神像的话,甚至还有益处!

但当它被扔进城中央那口【大锅】的时候…”

神父顿了一下,转过来正视着派克。

“你知道瘾君子是什么样吧?

秽壤的状态就跟那差不多,粮食疯狂增产,几乎三天就能收获一季的小麦,而牛羊会同时进入发情期,那时候的畜嗣会多到连农场都挤不下!

但是……你知道的…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那个时候,人口数量会超出正常的两倍!”

派克一听,默不作声的想着:这地母神不就是活生生的亲爹吗?

在科技兴起的时候,即能保证充足的粮食产量,又能疯狂的暴兵,提供兵源和廉价劳动力!

这是邪神吗?这明明是福星来了啊!

神父脸上不见刚刚的神态,几乎是强撑着说完后面的话。

“那时候…人…不能再被称作人…”

老神父回忆着,嘴里默默念着什么东西。

“…从家畜肚子里爬出来的不一定是活物…用两只脚走路的不再是人类…

人人相食,畜人交姌,血肉融合,从人类纯洁的血脉之中诞生那些污秽的子嗣…

由息肉长成的作物爬满大地…捕食着它们曾经的耕种者…”

派克光是听着那些恐怖的字眼,就能大概想到那种情景。

那种场面…估计核吧老哥来了都不一定能接受…

“所以啊!我的朋友,也许神明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你看,虽然启明神为我们展示了我们从未见过的伟力,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种族歧视…阶级矛盾…教派混战…

那些该死的邪神尚且不提,那些高高在上的秩序神…也只是把我们人类这个种族当做棋子罢了…

每一次的行动,都伴随着进步与巨大的牺牲,都仅仅是为了祂们那所谓的乐趣罢了!”

教堂的大门猛然被一阵带有浓烈土腥味的大风给吹开了,刮得派克都踉跄了几下。

“瞧瞧,我说到祂们的痛处了”

神父好像很是自豪一样,完全不惊慌于这不知何处吹来的邪风!

那股席卷整个教堂的无名之风,被神像散发出的一种立场驱散了,几乎就在弹指一挥间。

“呵呵呵…感谢您!我的主!”

神父轻笑几声,转身继续为神像打磨躯体。

“话说,你现在该去吃饭了吧?

因为地母神的影响,我们这里的人一天要吃五顿饭才行。”

“五顿…猪都不敢这么喂!”

派克没出声,只是暗自叨叨了一下,随后便应了一声,准备走人。

“等等!先生,您确定身上带钱了吗?”

“………”

哪壶不开提哪壶。

神父缓步走来,掏出几枚老旧的硬币,递给派克。

“收下吧,就当是搬运肉魂的辛苦费!

这具尸体被埋下,其实也是变相的献给地母神了,最近可是要非常忙啦!

那么这段时间就请您多担待了!夜巡官先生!”

“呵呵…会的,当然会…”

派克暂时收起了要连夜跑路的打算,在告别老神父之后,散漫的在小镇里找寻饭馆的踪迹…

今日猎奇的小知识又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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