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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被乌云遮挡,昏暗的天空中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迁徙,去往温暖的南方。

“轰!”

一道闪电出现,雷声响彻,倾盆大雨。

盛清在酒店的房间,看着手机上那没有被回复一条的消息。

半个多月了,十八天,四百三十二个小时。

许梓衿不接他电话,不回他消息,而且只对他这样。

那天飞来青楠后,他就在海棠小区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青楠。

他还要了李叔的电话,拜托李叔,只要601住户一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一次次拒接的电话,一条条沉寂的消息,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梓衿,不想理他了。

盛清整个人竟沧桑了不少,一向温和的眉眼变得忧虑,眼神也有些黯淡。

“叮咚。”

微信消息提示音。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听到消息音后,他还是会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

[J.子衿:我们谈谈。]

李叔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盛清接起。

“喂?601的住户回来了,刚刷卡进去。”

半个多月的忧虑不安终于有了一丝抚慰,“好,谢谢李叔,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他拿起手机回复许梓衿的消息。不管怎么说,至少梓衿还愿意回他。

[J.清淮:好。什么时候?在哪里?]

[J.子衿:你在青楠吧,你来定。]

盛清给许梓衿发的很多条消息提到过,自己在青楠等他回来。

[J.清淮:好。]

他还想在发些什么,让他好好吃饭,回来要是累了,先休息一下也没事,谈话的时间可以往后推。

可手放在键盘上,愣是一个字打不出来。换作以前,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叮嘱很多,可现在,盛清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再发这些了。

-

下午三点,大雨将歇,天空依旧昏沉,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清新,让人感到潮湿和些许凉意。梧桐树上还挂着雨滴,风一吹就滴在地上的残枝败叶间。

青楠,秋季餐厅,三楼最里面的包厢。

盛清先到,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先点单?

盛清扫了眼菜单,怕梓衿到的时候饿,他就先点了一些清淡菜系,剩下的,等梓衿到了慢慢点。

大约过了十分钟,许梓衿由服务员带到了包厢。

推门进去,盛清看到他,立马起身,过来迎他。

盛清走近后,看到许梓衿的第一眼,怔在了原地。

怎么会那么憔悴?脸色和唇都呈现出完全不正常的白,眼睛怎么还有点肿?眼眶下黑眼圈格外清晰。还有额头上的纱布,脖子上的创可贴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搞成这样?”盛清心疼不已。

许梓衿冷着脸,没说话,直接越过他,走向餐桌一边,拉开椅子坐好。

盛清并没有因为被忽视而生气,他现在整颗心都在许梓衿那些不知道怎么来的伤痕上。

缓慢的回到自己位置上,盛清一看到许梓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感。他做了个深呼吸,才勉强稳住声音,温和的开口,“怕你饿,我先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说着,他把手边的菜单递过去,“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

许梓衿伸手接过,盛清看到原本细白无瑕的手上破了好几处,有些已经结疤,有些红的触目惊心。

他再也忍不住了,哑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许梓衿依旧不说话,只是接过菜单,认真的看了起来,却不知他另一只手在桌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哪怕隔着裤子布料,也有一种要把指甲彻底陷进肉里的趋势。

这段时间,在苍溪别墅,他先是高烧三天,然后低烧两天,咳嗽咳到吐血。

还要分精力去和许长哲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时不时打一架。

好不容易感冒好的差不多了,许长哲居然软禁他!派了好几个人轮班守在门口,不让他回青楠。

要不是林宇阳以更好的做检查为由,将他带出房间,然后帮他从后门离开别墅,他今天根本没机会约见盛清!

这半个月来,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此刻已然心力交瘁,看不出一丝血色。

但来见盛清前,他还是洗澡换了件新的衣服,做了些装扮,对着镜子练习温柔的笑。

可是,一见到盛清,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已经换厅了!他们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心理的消极情绪就会不断蔓延,他控制不住,把握不了,只能通过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先吃饭。”桌下的手,指甲连带着裤子布料渗进肉里,他才能平稳的说出这句话。

“许梓衿!”盛清此刻也有些恼了,他真的见不得许梓衿这副样子,这种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生无可恋,随时准备好死亡的状态。

不是的,许梓衿不该是这样的。

我那么努力的把他从泥潭沼泽里拉出来,他明明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向往,对未来有了期待的。

“盛清。”许梓衿好听的清冷音,平静的叫他。

盛清低下眼看他,许梓衿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为什么要换厅啊?”

许梓衿抬头,进门后,第一次对上盛清的视线。他看到在这句话出来后,盛清眼里闪过的无措、不安、愧疚。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只想听你说。

你只要随便说个原因,我就相信。我去求笙管,让他把我也换了,和你一起去别的厅,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只要解释一句,就一句,就好。我会说服自己去相信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桃花眼逐渐被泪水染湿,许梓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坠。

他没有等到盛清的解释。

等来的只有一句,“梓衿,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说原因。但你相信我,这么做,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呵。”许梓衿突然笑着哭了出来。

忍了这么久,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因为盛清的这句话,迅速坍塌,彻底崩溃,无法制止。

他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焦急起身寻找安全地带,最终在包厢最里侧的一个墙角处站定。

患有抑郁症等心理疾病的人,在发病时,习惯于隔绝外界的一切,找一个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封闭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小角落),缩成一团,呈现出自我保护状态。

他知道自己发病了,但此刻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周身全是消极情绪,胸口被压的不好喘气,脑海中回荡着盛清的话,怒气席卷而来。

“你怎么还和他一起玩啊,他有病!你不知道吗?”

“宝贝,你听话啊,别跟他接触。这么小就患抑郁症的人,指不定有什么变态心理呢。父母怎么敢让他上学的,这不祸害同学嘛,真的是。”

“梓衿啊,最近好多家长都来投诉了。你看,要不这样,你以后尽量自己一个人待着,可以吗?老师这也是为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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