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杀疯了
人一旦有了退路，在面临选择时就会变得莽撞，所以除了基地的管理人员、以及一小部份特定人员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应急预案”是什么。
而这也就意味着，在我开枪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杀”了那个人，只因为他不愿意帮我“作伪证”。
没有什么威胁，能比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更具冲击，所以无论出于感激还是恐惧，剩下的人都开始指天发誓说会帮忙。
当然，这种带有胁迫性质的配合不会坚持续太久，甚至可能会有人反咬我一口，但那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心里想着后续的安排，我让庞诚把护卫队员留下看守，随后我们两个离开医疗部、去他安排的地方见那三个俘虏。
“我还是没想明白——”
我们走出十几步后，庞诚疑惑的皱起眉头小声说道：“你说那几个俘虏死了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让幸存者撒谎、说他们还活着？”
“你觉得他们能骗过调查人员吗？”
“……够呛。”
“所以调查人员会觉得那些俘虏已经死了，无论他们怎么上报、E.c.S.o能收到的‘真正的消息’，也是这个行动小组全员阵亡，进而避免他们通过什么程序、远程引爆炸弹毁尸灭迹。”
“所以……他们能不能骗过调查人员都无所谓，被发现说谎反而是好事？”
庞诚慢慢反应过来，脸色却变得更加古怪：“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杀那个人？他骗不过调查人员不是更好吗？”
“因为要让调查人员自己‘查’到，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到——E.c.S.o的人可不是傻子，不让他们费点力气，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庞诚抿着嘴唇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小声说道：“虽然心脏中枪可以用‘应急预案’，但是为了设局就动手杀人……这不像你。”
“……”
我沉默了一下，眼神不自觉落在周围那些尸体上：“如果我以前能像现在这么干脆，这些人或许就不用死了。”
“可是……”
“如果你能提前问我一下，刚才那个人也不用死了。”
我提高音量盖过庞诚，顺手把枪插进腰带：“我不是要怪你什么，毕竟那个人不会真死，但我必须提醒你，从岳升进入制氧室的那一刻，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的局势会瞬息万变，哪怕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如果你对自己的智慧有信心，就继续按你的想法办事，如果没信心，有什么重要情况最好先告诉我。”
“……我还是听你的吧。”
庞诚尴尬的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什么“诶”了一声：“对了！你现在不是隐蔽行动吗？所以供电恢复以后，我找机会把监控关了……这个算‘重要情况’吗？”
“……不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二号基地。”
我沉默了一下无奈回道，发现庞诚的表情有点黯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关监控’这个行为不错，至少能防止别人通过监控、找到我和俘虏的位置。”
这是实话，但我主要还是不想打消庞诚的积极性，毕竟之后还有些事需要他单独处理，如果他对自己不够自信，反倒更容易出问题。
可是我说完很快就后悔了。
庞诚似乎平时很少得到夸奖，所以在得到我的肯定之后，整个人明显变得亢奋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他开始汇报更多的“重要情况”。
实话实说，在庞诚独自做出的决定中，不乏值得夸赞的小心思，但绝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幸好这段路程不算太长，就在我忍不住想要让他闭嘴的时候，庞诚带我穿过一道闸门，在生活区一间住宅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间房在登记册上是空置的，而且离医疗部比较近，万一有情况你能马上发觉，我来报信也方便的多。”
庞诚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说完突然朝我敬了个礼：“谢谢你，王站长死后，已经很久没人听我说这么多话了。”
“……”
我听到这话有点意外，因为我印象中的王强总是一脸冷淡、甚至可以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很难想象他会有耐心听这么多废话……又或者他只对我是那个态度？
思路到这我又想起那枚入梦芯片，眼下绝大多数的问题，在见到王强之后都能得到解答，但前提是得先找到那枚入梦芯片。
我本以为能跟着E.c.S.o的人摘个桃子，可没想到他们也被人给耍了，而且那枚假芯片来自站长办公室，说明岳升对于“芯片位置”的认知可能也是错的。
如此一来，掌握芯片位置的又只剩下武朝阳，可他的脑组织现在还处于-196c的冷冻……
“替我跑一趟。”
我心里一动看向庞诚：“武朝阳出现缺氧症状之后，应该不敢确定自己会平安无事，说不定会把芯片的位置告诉武嘉元。”
“有道理！我马上去问他！”
庞诚恍然大悟的一拍手，话都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到了七八米外。
我对他的冲动一阵无语，但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可叮嘱的，也就没再叫他回来，又深吸口气收起所有表情，开门走进俘虏所在的房间里。
生活区所有房间、甚至所有基地的生活区的房间，内部结构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室一厅，我此刻进的这间自然也不例外。
被抓捕的四个俘虏挤在三人位沙发上，胳膊像跳四小天鹅似的互相卡死、反铐在身后，而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就是那个被我一枪爆头的E.c.S.o代理组长。
茶几的长度不够放一个成年人，所以尸体只有躯干和大腿在茶几上，小腿和头垂挂在两边，而在头顶那个被枪炸开的破口处，还时不时的往外滴落一点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庞诚是不是故意的，但这确实比单纯“陈尸”的效果更好，至少在我进来的时候，那四个俘虏看起来已经快要崩溃了。
我稍稍上调视线，尽量忽略空气中的血腥味：“或许你们有人见过我，但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所以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011号观察者。”
“我们知道你是谁！”
沙发上左数第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中年男人冷声说道：“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们，还能省点力气！”
我盯着他的衣服看了几秒，款式不像信息分析处的那么休闲，也不像调查部门那么死板，而且料子考究、剪裁得体，更像是个人准备的私服。
“你似乎是管理层啊？”
我说着走到那人面前，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他：“你是进入管理层之后被策反，还是在E.c.S.o的帮助下、才有机会进入管理层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什么……”
“都不会说，有本事就杀了你们——每个人被抓之后都是这句，你们是有什么统一培训吗？”
我不耐烦的打断对方，又朝尸体看了一眼：“你们的代理组长已经死了，而且你们四个也被认定死亡，所以没人会灭你们的口。”
说着，我慢条斯理的拔枪上膛，眼睛看着衬衫马甲的中年人，枪口却瞄准了最外侧的、一个技术员打扮的年轻人：“换句话说，我现在杀了你们也没人知道。”
“我……我不信你能……”
砰！
枪声过后尸体倾倒，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的倒在沙发上，足足过了近五秒，那个中年人的才惊醒似的“啊”了一声：“你问我问题，打他干什么！”
“活着才能感到恐惧，你看起来知道的最多，当然要把你留到最后。”
我看着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中年人，慢慢把枪口对准从右边数的第二个人：“你还有两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