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记忆重现
五天,我在秋净月的身边细心的照顾了五天,她身体里的毒素虽然没有清除,可是却也得到了抑制,本来那张苍白的脸也慢慢地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五天内,她很少说话,总是呆呆地望着帐顶,神思飘渺。
我也没有主动开口,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地陪着她。
“缭绫,可以扶我起来吗?”.床上的人突然悠悠地道。
这是五天来,她第一次主动开口。
“恩。…”我笑着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扶起了她。
她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而我也在那一刻清晰地听到了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她的双脚被一道铁链所缚。
这………是?
我不由地有些微怔,不明白眼前所见是为何事?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幽幽的开口,“以前的孽缘,如今想解也难。”…话语里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此刻,我明白这铁链定不是一般的铁链,要不然她也不会任其缚在她的脚上,也在这一刻我明白了云际攸必夺冰凝剑的目的。
他定是为了这铁链,而冰凝剑是利器,想必可以斩断这一道枷锁。
原来,又是为了一个情字。
我不由地微微一叹,却没有再说什么。
她走到了窗前,凝着窗外那有些苍凉的秋景,淡淡地道:“我真的很久没出去走走了。”
“那我陪你去可好?”我不由地上前了几步,立在了她的身后。
如此柔弱的女子,我见犹怜,还有那种温婉中的忧郁,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这样的人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吧。
不知为何,我感觉眼前的人和我想象中的秋净月有那么大的不同。
只是想象终究是想象,在事实面前我无法再争辩什么。
心底终有那三么一些失望而已。
我以为名满天下的她或许该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女人,定是风华绝代,即便立在本属于男子的权位之上也难掩其光芒。而不是如今眼前的一个为情所伤的女子。
只是我终究是想得太过美好了。
很多时候传言也不过是传言,并不能尽信。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首。
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凝着她那单簿而孤单的背影。
我不知道我们立了多久,我只知道云际攸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宓儿,你……”从屏风外绕进来的云际攸一看见秋净月立在窗前便喜形于色,匆匆地上前,一下子把她拥在了怀中,“感觉好多了吗?”根本就是自动忽视了我的存在。
秋净月靠在他的怀中,微微颔首。“恩,多亏了缭绫姑娘。”
这时,云际攸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
他这样的语气让我有那么些不爽,于是轻哼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也不等他开口,我便转身离开,如此时刻,我自然该识趣一些。
身后传来了秋净月淡淡的轻叹,带着那么几分惶恐,“天毓,我总觉得缭绫和她很像。”
她?还是他?
我和谁很像?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屏风外的我不由地顿住了脚步。
“她不会再回来了。”云际攸的声音幽幽地传来,略带着几分苍凉。
而我的心头却猛地袭过一阵莫名的伤感,淡淡的痛,却是刻骨的清晰。
我有些狠狈地离开,不想再听他们之间莫名的谈话,那只会让我变得很奇怪。
这个南陌国的皇宫之中处处充满了诡异,从我走进来的那一刻,心底就有一种淡淡的惶恐,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改变。
我到底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要卷入这些错综复杂的纠缠之中?
我快步疾走,似要彻底的远离这一方缠绕着我的梦魇。
而等我清醒过来之际,已经不知道自已身处在何方。
环顾四周,恍然如梦。
前一刻明明还在华丽的宫廷之中,此刻却已身在一个残败的宫殿之前,那一种苍凉的凄苦一下子你漫在了我的心头。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挣开束缚而出。
眼前是一个被火烧过之后残余的宫殿,倒塌的墙,残破的门窗,还有那无比茂盛的杂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往日的繁华,如今的过眼云烟。
我的心底陡升一种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有人吗?暗处的黑衣人大哥。”。我惊恐地喊道:“快出来!带我离开。”
那种恐惧来得如此突然,几乎让我无法招架。
我知道云际攸派人在暗处监视着我,所以我不断地喊着,只要逃离这里就好。
可是没有人回应我,四周依然静谧得可怕,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中回旋。
明明我可以转身逃开,可是身体偏偏动弹不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我一般。
有些东西慢慢地从心底浮现,似是刀光剑影,似是火光四起。
我大叫一声,拼命地往回跑去,然后一个人缩进了湖中间的一个假山的山洞里,此刻的我已然没有多想自己为何会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山洞。
我只知道头很痛,脑中不断地划过一些破碎的片段,有些东西如潮水一般纷涌而至。
乱,很乱。
我好像看见眼前一片猩红,我似乎闻到的血的味道。
有些东西终是浮上了心头。
“你叫什么名字?”笑靥灿烂的少女弯着脑袋闹着一个面容温和的少年。
少年悠悠地笑着,看似温和,里面却凝聚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我叫天毓。”
“我可以叫你毓哥哥吗?”少女的笑容更是灿烂,满是期盼地问道。
少年的怀中抱着另一个苍白的少女,她缓缓地睁开了眸子,有些虚弱地道:“毓哥哥,宓儿有点冷。”
眸中的疏离散去,少年凝着怀中少女的眸中满是温柔,“恩,毓哥哥带宓儿去休息。”
“我可以叫你毓哥哥吗?”身后的少女没有放弃,笑得更是灿烂。
而少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你是公主,我高攀不起。.”
“毓哥哥………”依旧是笑靥灿烂,少女总是追在少年的身后。
少年的眸中始终有着疏离,却又不时地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而他始终带着那个病弱的少女,温柔地唤她为宓儿。
“毓哥哥,我喜欢你。长大之后我招你当我的驸马可好?””少女似乎永远不知道忧愁的味道,总是漾着一脸灿烂的笑容。
她道着大胆的话,可是看着她那样的笑靥,没人会去谴责她。
少年总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笑靥,眉宇间有丝淡淡的忧郁,他总是说:“你是公主。”
“不,毓哥哥,叫我缭绫吧。”这是她自己取得名字,也只告诉了她。
少年没有说话,但是却记住了她的名字。
从此,这便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在没人的时候,他会唤她缭绫,而她总是笑着叫他毓哥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只是少年最最疼爱的还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她叫宓儿。
“毓哥哥,我很高兴你陪我回来。”三年的时间,她学了很多,回到了南陌国的宫廷。
他是她的师兄,满腹才华,这一次他陪着她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宓儿。
那一年之中,他对她很好,很纵容,他总是温柔地唤着她,叫她缭绫。
他总是为她承担一切的惩罚,他是最疼她的毓哥哥。
她差点忘记,忘记了还有一个娇弱的少女,那曾是他最宠爱的人。
一年后,宓儿来到了南陌,从此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身影。
她开朗,永远都如一个闪光体,那般的耀眼,她也喜欢宓儿.把她当作姐姐看待。
宓儿也总是喜欢和她在一起。
她们两人,一静一动,却总是可以玩上很久很久。
不久之后,她知道宓儿喜欢上了她的表哥,虽然宓儿不说,她就是知道。
有些东西,她以为会成为永久,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快乐地过下去,以为毓哥哥永远是她的毓哥哥,而宓儿也永远是她最好的姐妹。
只是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血染红了宫殿,她看见他最爱的毓哥哥的剑刺穿了她父王母后的胸膛。
她大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父王很喜欢毓哥哥,明明他们已经有了婚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灿烂的笑容终于在那一张明媚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伤痛和怨恨,还有不甘心。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她听见他如此说,她看见他的白衫上溅满了她亲人的鲜血,那般的妖冶,那般的刺眼。
为何即便到了这个时刻,她依然不想去相信,依然不想恨他。
终于,她看见那个男子走向了那个娇弱的少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他告诉她,这才是他爱的人。
而她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
火,烧毁了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亦烧去了她曾经的欢声笑语。
她的琉璃宫倒了,她的世界也全然崩塌。
她放火烧了一切,从此她一无所有。
立在熊熊的大火旁,她凝着那个一脸冷漠的男子,她说我还是恨不了你。
她说,我会离开,我会忘记一切,我会彻底地消失在你的面前。
她说.但他日我若记起一切,那么便是上天的旨意,到时候,我会把失去的全数拿回来,我也会拿剑刺穿你的胸膛,为我的父王母后报仇。
她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隐约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几下。
她终究还是为了他而放下了一切。
但若上天要她恢复记忆的话,她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转身,决绝地离开,有些时候根本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
破碎的片段慢慢地拼凑在了一起,终是连接成了一片,那是我失去的记忆。我记起来了,我才是南陌的公主,我才是秋净月。
秋净月,镜月宫,那根本是按着我的名字所取,也是我每每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所建立起来的,在南陌国我是公主,而在江湖上,我便是镜月宫的宫主。这一点谁也不知道,连云际攸也不知道,因为每每我出去玩的时候,他都会帮我掩饰,骗过我的父王母后。
我记起来了,我向来贪玩,十岁的时候无意之中救下了南陌国南边巫医族的长老,跟他去巫医族住了三年,学了三年的用毒之术,那时候我遇见了云际攸和宓儿。
那时候的他那般的距人于千里之外,眼中只有宓儿。而我偏偏不信邪,偏偏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一遍遍地叫他毓哥哥。
而他总是冷淡地拒绝我,可是我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总是日复一日地跟在他的身后,总是大言不惭地说喜欢他,那时候想到什么都会去做。那时候有一种名为勇气的东西,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那时候以为他终究是被我感动,于是我成了他的缭绫,而他成了我最爱的毓哥哥。
那时候的我枉被人称为才女,连人心都认不出。
我以为我会永远的如此快乐下去,可是他却血洗了秋家。
即倒便是如今,我也依稀还能感受到自己心头的伤痛和不甘。
我当真是太过天真,以为他那般的温柔全是因为喜欢我,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一个骗局。而可笑的是我失忆之后,竟再一次受了那温柔的蛊惑。
我竟为了他放弃一切,为了他给自己施下了巫医族的禁术,遗忘之蛊。那是一种让人忘记一切,甚至连面容都会改变的禁术,一旦中了遗忘之蛊,除非找到解蛊的蛊心,不然永远都会以别人的面貌生活下去,忘记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曾经学过的一切,如此地活下去。
而我下遗忘之蛊之时所设的蛊心就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的一片残破的宫墙。
我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南陌国,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过下去,不会记起他,也不会记起仇恨,更不会去恨他。
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走得那么远了,可是却还是回到了这里。甚至还是被他亲自带回来的。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讽刺。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铸成的,是我借了凤鸾的容貌,是我傻傻地为了他而宁愿成为另外一个人活下去。而他似乎掩藏了一切,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南陌国曾经发生过这么一场动乱,或许在那时,所有见证他杀戮的人都已经死去,再也没有人会去指责他。
如今他高高在上,甚至还让宓儿代替了我存在,那更是没了被别人指责的理由。
而这亦只能归罪于我自己,小时候贪玩,又得父王母后的宠爱,总是那般的无法无天,有些宴会不想去,便哄着宓儿替我去,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盛传南陌国的公主身体羸弱,而这也正合我意,在一番死缠烂打之后,父王母后终于同意我不用再参加宴会,于是我更时不时地溜出宫去玩耍,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而南陌公主身体羸弱这个传言就一直流传了下去,直到如今。
而这似乎恰恰成就了如今的这一切,宓儿占据了我的位置,站在曾经属于我的位置上,靠着我曾经最喜欢的人。
这一切何其的讽刺。
是的,我不在乎所谓的荣华富贵,我也不在乎是否能高高在上,是的。我更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完全原谅他们。
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既然当初也说过如果记起一切的话。会把曾经失去的全部要回来,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苏嬷嬷曾经说的话。
这是一种责任,一种生为南陌国公主的责任,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国家在仇人手中。我无法再为了所谓的爱情而逃避。
这便是一种不得不负起的责任。
终于明白了姬流轩的母妃当初为何要放下江湖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了姬流轩始终留在朝中的苦衷,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不得不负起的责任。
无法抗拒,也不容你推托。
从今以后,我不再只是缭绫,而是南陌国的秋净月。
有些仇不得不报,有些东西不得不夺回来。
只是我从未想过宓儿原来不爱云际攸,那宓儿口中的那个他难道是我表哥吗?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次是宓儿找到了我,让我回到宫里的。
而回去之后,看到的便是那血染的一幕,从此再也无法忘怀。
这么说,宓儿是觉得内疚的,所以才会来找我?所以才说她背叛了他。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讲通了。
只是如今记起了一切,记起了那个曾经让我心碎的男子,内心的恨是真切的!可是却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爱他的感觉。
当初的自己果真是太傻了,为他竟然做到如此,还因此而受了三年的苦。
手轻轻地抚上了那一张恢复如初的容颜,我愣愣地看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倒影,那才是我!真真实实的我,不是凤鸾,也不做凤鸾的影子,而是秋净月,南陌国的秋净月。
那眉,那眼,分明是那一次在那间小屋里面看到的画中的少女。
既然云际攸如此对我,那这些画又是为了什么?
那一笔一划所蕴含的情谊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又是一片混乱。
只是下一刻我又挥去了这种莫名的情绪,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的,那般决绝残忍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缭绫这个字眼竟然没有引起他分毫的动容。
是真的忘了吧,或许因为害怕备受谴责而选择了遗忘,又或许他压根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过。
将近五年的时间,久得足以彻底地忘记一个人,更何况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我扬唇,笑得嘲讽。
再也不想去追求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我只记得,我要取回一切。取回属于南陌国的一切。
我终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为了所谓的爱情而放下了血海深仇。
如今上天选择了让我记起,那就再也没了放下的理由。
我静静地靠着假山的石壁,这里曾经是我和别人捉迷藏的时候最喜欢躲的地方,刚才竟然就那么顺其自然地躲了进来。
闭着眸子,靠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平静了那波澜汹涌的思潮,拿出药丸慢慢地服下,还是易容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不能在这里失败,我要离开南陌国,然后光明正大地取回一切。
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南陌国从此回到了我的手上。
起身离开了山洞,让自己看起来犹如以往的漫不经心,我慢慢地往回走去。
我竟成了秋家唯一遗留下来的人,即便我不明白当初的云际攸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
刚走回亮处,欧阳诗诗便不满地跑了过来,“你到底在这里干嘛,不知道公子找了你很久了吗?”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迷路了。”
“不认识路还敢乱跑,还不快跟我回去。”欧阳诗诗一如既往地讨厌我,对我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那般地不屑。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乖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时候,我必须学会隐忍。
她一路把我带到了璇凤宫,而云际攸早已立在那边,依旧是一脸的漠然,见到我的那一刹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去哪了?”
“她迷路了。”欧阳诗诗轻哼道。
我颔首,无辜地道:“恩,这里好大,我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他没有怪罪我,只是有些不悦地道:“以后没事不要乱跑,好好照顾病人。”
我点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知道了,女王的病我看过几天就差不多可以复原了。”
如今,我也要拿一个对付他的筹码在手中,而宓儿便是。
如今终是明白,有些时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而立在我面前的人,明明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一副面貌,可是我却再也没了当初的那一份心情。
时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只是这样也好,如果不爱了,那么以后对决的时候也不用心痛,只要努力地夺取就好。
“那就好。”他的唇角微微地有些上扬,为那个柔弱的少女。
我们便如此静静地立着,两人不过咫尺的距离,可却早已隔了天涯海角,也隔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一切,终究是回不倒过去了。
“公子若没事的话,我先退下去照顾女王了。”我低首,近乎淡漠地道。
我怕我若是再留下去的话,一切都会爆发出来。
他也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微微颔首,“下去吧。好好照顾着。”
那样的语气,就好似我照顾她是理所当然,从何时开始,云际攸竟然变得如此,又或者我从未了解过他。
他给我的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唯一的真实,唯一的温柔也只留给那个名为宓儿的女子。
我的唇角微微扬起,勾勒着一种名为嘲讽的情绪,然后转身退了下去,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抬首。
我不想再看见他的那一张脸,那一张曾经爱慕,如今恨透的脸。
一切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杀尽秋家人,只是如今我也不想知道,即便他有天大的原因不得不这么做,而我却有唯一的一个原因去恨他。
不管他是对是错,我作为秋家的人只能和他站在对立的位置上。所以此刻再来追究当初的原因似乎已经成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我回到宓儿房间的时候,她还没有就寝,一个人坐在窗边,神思黯然。
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在想一个人,很想很想。
“女王。”此刻如此叫来,当真还有几分嘲讽。
她转首,淡淡地扯开了一抹笑容,“你回来了?.”
“恩。不早了.女王也该休息了。”我上前轻轻地扶起了她.她似乎比记忆中更瘦了几分,只是宓儿既然是巫医族的人,那她体内的毒又是何人所下,云际攸既然是巫医族的人,那他怎么会不知道?
还是说他并不是巫医族的人,而是和我一样在那边学艺的?
她任由我扶着,脚上的铁链因为碰撞而散发着清脆的声音。
“女王,等我的朋友拿来冰凝剑赎我之后,你脚上的铁链就可以解开了。”,我试探地道。
她顿了一下,随后又轻微地摇首.“不,这是我该得的惩罚。即便天毓拿来了冰凝剑!我也不要解开。
这将近五年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宓几再也不唤云际攸为毓哥哥,而她脚上的铁链又是何人所设?
错开了五年之后,即便是恢复了记忆,也有那么几分生疏。
我识趣地没再问什么,而是默默地把她扶回了床上。
“女王,再过几日,你的病应该就可以好了。”我笑着对她道。
而她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变得有些惨白,不确定地闹道:“真的可以好了吗?”
我笑得更加灿烂,“恩。”
她并没有多大的高兴,反而是有些淡淡的落寞。
难道她是知道自己其实中了毒,所以我骗她说病情会好之后她才会那样?
“你下去吧。”床上的人淡淡地道。
我应声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无眠,脑中反复着曾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