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旗开得胜
翌日我便在姬流潇的早膳里下了一点点药,所以在出征之前,他成功地病倒了,舞莲儿自是万般心急,但下一刻却又笑得灿烂,还好心地祝我们旗开得胜。
我自然明白她这个笑容的意义,她是认定了我们会再一次大败,所以姬流潇能避免这一战的话,自然是更好不过。
“我们自然会旗开得胜。”我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舞莲儿。”
她一怔,诧异地望向了我,我却只是笑得更加地无辜,转首对水无暇道:“无暇,我们出发。”
水无暇在东溟军中向来很得人心,所以即便姬流潇不在,她亦可以独当一面。
她颔首,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出发。”
寒风之下,旗帜在风中瑟瑟作响,水无暇一身青色战甲,威严地端坐在马上,好似一个从远古神话里走出来的女战神。
这样的她 ,曾经驰骋沙场,运筹帷幄。
我不由地朝她微微一笑,然后策马往前冲去。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舞莲儿即便知道了,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那一夜,血染红了整个雪夜,而今日,我们要光明正大地从祁山而过。
昨夜 ,我们三个人讨论战略的时候,我故意设下了一个陷阱,说是先在白天派一小部分人迷乱他们的视线,然后在他们放松戒心之后,再大批通过。计谋是声东击西之法,可是意在迎君入瓮。
所以当舞莲儿看到我们这么多人马全速而过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失败了。
若舞莲儿再一次把我们的计谋告知给宓儿他们的话, 他们此刻必定不会有所埋伏,反而会养精蓄锐以便晚上将我们一网打尽。
所以这一次,我们悠然而过。
宓儿也是聪明之人,本也该想到这些,可是她偏偏太相信舞莲儿了。
想必她也不知道舞莲儿冒充以前的我那件事吧,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信她, 因为舞莲儿必定不会将这般难堪的事道出。
所以宓儿必定以为她的身份无懈可击。
可是她错了,错就错在她不知道我和舞莲儿之间的真假纠缠。
这一次,也全靠舞莲儿的隐瞒 ,我们才可以不费一点力气,全军通过,然后又在他们措手不及之时开始攻城,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举突破。
贺城的城主李志信,也是这几年才被提拔起来的,所以对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不会因为我而背叛他们。
只是不管如何,他还是败了,败就败在他太听上头的吩咐了。
一个男人若忠心耿耿地为一个女人,这其中除了忠心,那必定还带着几分爱慕之心。
这女人必然是宓儿。
我一直都知道宓儿是美丽的,更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风情,要迷惑一个人必然很简单。
或许当初,我的表哥也是这其中一人吧。而我却天真的以为他们两情相悦。他其实也该在那场杀戮中消失了吧,本来的想法全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以为宓儿喜欢他,以为宓儿会放过他,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会错意了。
宓儿喜欢的是云际攸。
这一点,我已经确信万分。
而她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云际攸对我的宠爱吗?
这一切,果真还是如我想象的那般吧。
毓哥哥,你终究不会那么狠心地对我,是吗?我在心底淡淡地一叹, 想到再过不久便要和他重逢,心底竟是万般的踌躇。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重逢,而那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早已回不到过去。
贺城攻破了,今日正是天历一百三十五年十二月二十。
我们鱼贯而入,安顿好了百姓 ,我又以南陌国公主的身份进行了安抚,然后又安置了抵死不服我之人。
一切安排安当之后,我才派人去营帐把残留在那里的人接回来。
贺城因为有祁山之护,所以这里的护卫军防守力很强,攻击力是弱了些, 才让我们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贺城。
我稍稍休息之后,便独自去了牢房。
李志信也算一身傲骨, 即便沦为阶下囚亦不改其磊落的本性,这样的人是个将才,可偏偏却对宓儿心有所动。
所以此次前来,目的是劝诱。
他一见我, 不由得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多说什么
我示意牢房的人开了牢门,孤身一人进入,立在了他的身边,淡淡地道:“李城主。”
他不应我。
我淡淡地笑了起来,“堂堂一大城主,连这点肚量都没?”
果然他马上回道:“不和小人为伍。”
“那敢情在我军兵营放置奸细细又可是君子所为?”我不由地反问。
他的脸一红,无话反驳,看来也真是直爽的一个人。
“李城主,我敬你为人,却也可惜你误入歧途。”我不急不缓地道:“谁是真,谁又是假,你心底应该很清楚吧。我今日前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
“我不会投降的。”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我不是要你投靠我 ,而是让你忠于自己的国家。”我依旧淡淡地道,“若真的爱国,便不该看着外人成为南陌国的主宰,你应是明白人,该明白这几年来,这朝中的形势吧。”
他久久不语,我却也没打算多留,幽幽地道了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吗?若是如此,也罢了。”
李志信其人,爽直得过头,所以若是一直劝他归顺, 必然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便只是跟他点明了一切, 不会逼他,亦不劝他,全然靠他自己想清楚。
只是我却有八成的把握,他会归顺于我。
毕竟在他心底也是明白一切的,我只不过当面点破了而已。
回到大厅之后,我才知姬流潇和舞莲儿已经到了。
我们视线相触的那一刻,我在姬流潇的眸底找到了一丝不解。
的确,精明如姬流潇又怎么会不知我在他的早膳里做了手脚,想必他只不过是在怨我对他的不信任吧。
可是我却无法把原因道出口,因为即便真的说了,他也不☆╮*^^*ai*txt*手打*^^*╭☆可能相信。
而他一边的舞莲儿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没有理会他们,和他们稍微颔首之后便转身离开。
那一夜所受的伤果然还没有那么快地恢复过来吗?即便我已经服下了自己所制的百花酿,可是却依然觉得很累,累得好想睡。
如此想之时,眼前猛地一黑,人就朝后面倒去。
昏迷之前,我似乎感觉有人紧紧地抱住了我,也似乎听到了无数嘈杂的声音。
自那一夜之后,心弦似乎还没有放松过,而这一刻一放松,连带着整个人都松懈了。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 而床的一侧,姬流潇正担怔地望着我,一见我醒来便问道:“缭绫,你好些了吗?”
我微微颔首,“没事, 可能最近太累了。”
“缭绫,我……”他还未开口便被我打断,我凝着他认真地问道:“潇,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释然地一笑,“那么请你什么都不要问,有些事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你自会明白一切。”
他张口欲言,却终是没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道:“嗯,我不问。”
“小六六几时变得这么听话了。”我笑得灿烂,戏谑地道。
他一怔,却马上笑道:“但为卿故。”
“小六六果然是小六六,哄起女人来一套一套的。”我不由地撇了下嘴 ,轻声哼道。
“我可从来都不哄女人,只要我那么一站,她们就巴不得贴上来,还要我哄吗?”他朝我魅惑地一笑,几分戏谑地道:“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妖孽。”我不由地道着当初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却笑得更是惑人,指尖在的我脸颊上轻轻地划过,诱哄着道:“再叫……”
“妖孽。”我再一次唤道,如当初那般。
此刻似乎穿过了时空,回到了当初,在那个盛开的凤鸾花丛中,他说我勾引他,而我唤他妖孽。
“缭绫。”他掬起我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闻,“我喜欢那样的你,招摇,慵懒,好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
“喂喂,招摇的是你吧。”我不满地反驳。
他却突然俯身拥住了我,“现在的你太冷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离你很远,触碰不到。我知道这样才像一个王,可是我却还是喜欢你那种恣意的笑。”
“若真的太苦,那么就依靠我,我会替你解决一切,你只要如以前那般活得随心所欲就好。”他在我耳边喃喃而语,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耳畔,缱绻不已。
“可以依靠一辈子吗?我很贪心的,要么不要,要就是一辈子。”,
“嗯 ,一辈子。”
我们便如此紧紧相拥, 无声胜有声。
门突然大开,我透过姬流潇的肩侧,看见舞莲儿出现在了门边,一脸的怨恨,而我却是不由地微微一笑,笑得万般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