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林清流的盛情邀请,刚刚经历剧烈新陈代谢的庄眠没再多问,三人以一种诡异的温馨氛围于凌晨四点在诊疗室的床头小桌上嗦起肉沫面。
“嘶溜~嘶溜~”
柔软的面条带着肉沫刚一入口,庄眠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是牛肉?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但庄眠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发生在两个月前的命案,凶杀现场什么都没丢,唯独丢了一条完整的新鲜牛腿。
他悄悄挑眉看向满脸享受的林清流,感觉对方大大方方没有一丝遮掩。
不会吧?
看到庄眠眉头紧皱的样子,林清流咽下嘴里的面问道:
“吃的不习惯?”
庄眠摇摇头,
“你这面里是牛肉?”
“是啊,你不吃牛肉吗?”
“牛肉在内城区也是很贵的,你到底是怎么搞到的?”
“之前康复的患者送的,送了小小一块,都快放坏了。
“我哪买得起啊?平时都啃营养棒的。”
林清流已经完全掌握了甩锅的艺术,开始张口就来。
毕竟那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
布道者是布道者,裱糊匠是裱糊匠,神是神,谁做的事情谁背锅才是应有之义。
在外城区装监控并不能获得应有的收益,因此庄眠就算再疑惑也没办法拆穿林清流的谎言。
但......庄眠脑海中电光一闪——
已知,这位心理医生平时会接一些外科医生的活计。
代号“牛腿杀手”的那位通缉犯手里有一条完整的牛腿。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家伙在那天的战斗中受了伤,只是将现场打扫的比较干净,之后便是来这里处理的伤口呢?
林清流的嫌疑洗清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洗清。
庄眠回想起自己两个月前走访调查的时候似乎问过林清流相关的问题,只是以现在的视角想一想就能知道,对方当时根本没有说实话的理由。
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庄眠一边吃面一边在心底勾勒着“牛腿杀手”的侧写画像:
男,中年,身高体壮,沉默寡言。
爱吃肉,恩怨分明,擅长暴力解决问题......
很好,之后就照着这个特征抓人。
面对庄眠问题胡言乱语的林清流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埃尔这孩子煮的面越来越对味,有自己老家的几分风味了。
一刻钟后,三人吃饱后纷纷在几张诊疗床上躺下。
眼看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三人熬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全都过了亢奋状态,纷纷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尤其是庄眠,她之前完全是靠着类似大病初愈之后的兴奋状态撑着,身体还是十分疲惫的。
这一睡就是几个小时,等到林清流再睁眼,时间已经来到了他熟悉的上午。
“这才对嘛。”
起身抻了个懒腰,林清流看到还在睡觉的埃尔发出了锐评:
“年轻,觉大。”
另一边,庄眠已经起床,脸色虽然还很是苍白但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此时的她正坐在前台椅子上,看到林清流从诊疗室走出便十分温和地起身笑了一下,
“再次感谢您和里面那个孩子......”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庄眠补充道:
“当然,能有今天这一切全都是伟大的主的恩赐。”
见到林清流满意地点点头,庄眠继续道:
“最近的外东区并不安全,有一个我们内部称作‘夺心魔’的连环杀手正在疯狂杀戮外东区的医生,昨天晚上我就是因为去东南区交界调查他犯下的案子才被帮派袭击的,你也要多注意。
“夜里的袭击现在应该惊动了不少人,我得赶快回治安队那边了。”
得到了林清流的允许之后,庄眠离开了这间心理诊所,当然,她也没忘记带上印着出院康复纪念的环保布袋。
庄眠消失在诊所前方的街口,埃尔从林清流身后的诊疗室探出了脑袋:
“她走了没?”
“走了,你为什么不想送送她?就因为你是‘夺心魔’?”
埃尔抓了抓灰色的头发:
“这件事说到底和我脱不开关系,我怕我表情露出破绽。”
“哈哈哈哈哈。”
林清流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出来,
“你说的也对,万一让她知道你就是昨晚那个案子的犯人,事情可就有趣多了。”
“......”
“嗯?你怎么不说话?”
林清流感觉只有自己在笑的场面实在有些尴尬,迅速恢复了原本沉稳温和的表情。
“您说的是什么案子?”
“就是庄眠走之前说昨晚......那不是你做的?!”
林清流看着面前满脸无辜的少年发出了灵魂拷问。
埃尔点点头,心理诊所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昨晚到达那里的时候巴德医生的住所已经被封锁了。
“我是抄小路跟着那位治安队长的车才在巷子里面捡到了她。”
林清流的表情有些呆滞,那位医生竟然不是埃尔杀的,看来......
在外东区连环杀人案中还有第三方势力正在不断浑水摸鱼。
林清流将【营业中】的牌子翻了个面,回到了诊疗室内坐在了埃尔的对面。
“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和我说一下。”
这孩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自己虽然也不算是什么老鸟,但好歹前世看过的文学作品还是不少的,多少能出点主意。
而且,万一有人盯上了自己可怎么办?
天可怜见,林清流先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拥有三条,不四条具有成长性的超能力途径的心理医生啊!
抗风险能力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很弱。
万一有什么没遮掩好的地方......裱糊匠先生就要重出江湖。
为了让平静的生活得以继续,林清流决定当一回希望城无私奉献的园丁。
所有查到了他头上的人,要么被噶韭菜,要么就只能被好好栽培了。
“你去查吧,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我,我会请求主让‘裱糊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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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诊所的庄眠时刻警惕着四周。
此时她的脸色仍然十分苍白,看上去就像一个连续一个星期没睡好的失眠社畜。
庄眠的钱包并未在混战中丢失。
她本打算打车回到治安局,但她现在还有着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看着大街上偶尔驶过的车辆都会不自觉地打摆子,大货车经过时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