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栀一下楼,就看见姜家的人将锦瑟楼几乎包围住,看见她时鞠躬,“姜小姐,老爷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
她扫了一眼四周,顿觉好笑。
何至于派遣这么多人来将她亲自抓回去呢?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掉,扯了扯唇上了为首的男人的车,声音阴冷,“走吧。”
冷风从车窗灌进她脖颈,后背凉飕飕的。
将姜家的这一切解决以后,她要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活一场,去相去的地方,谈自己喜欢的恋爱。
胡思乱想中,车子停了下来。
老爷子拄着拐杖守在老宅门口,看见她时冷哼一声,“将小姐压去大厅。”
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拖着姜青栀的身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将人压在大厅里跪下,老爷子坐在顶位,气势威严。
“姜青栀,你确定要和姜家断绝关系?”
姜青栀倔强抬眸,“是。”
一旁的丁景琳没想到一向孝顺乖巧的女人竟然做出如此举动,走过去半跪在她旁边,掐着她的肩质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的肩膀很痛,但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
只是歪了歪脑袋,茫然的神情中带着些麻木,“妈,我说我准备和姜家断绝关系。”
“你不要我们了?”丁景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静谧的空间里传来一声细碎的笑来。
姜青栀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眼眸锁在面前女人的身上,“其实从小到大有你们没你们对我而言都一样,我的爸爸……”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笑,“从小到大对我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我的妈妈……”她又看向面前的女人,伸手抚摸上她的面颊,嗓音淡淡,“从小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教我如何去照顾一个男人。”
坐在顶位的男人敲了敲拐杖。
吸引了姜青栀的视线,她抬眼看向最上面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爷子,唇角的笑意加深,“我的爷爷,特意为我定制了一个沾盐的鞭子。”
“你们口口声声说姜家家规,可家规只对我一个人有效是吗?”
说到最后,姜青栀笑得越发肆无忌惮,泪花涌现出来,“真的,我无数次怀疑我是不是姜家人,可我做过亲子鉴定,科学上我真是你们姜家人。”
“我多少次希望数据出错了,检查报告拿错了,其实我不是姜家人,所以你们对我不好,你们不爱我,你们培养一个服务男人的工具。”
“可……”
她的音调提高,声音更显绝望,“我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姜家人啊?”
空气安静如死。
“砰——”
“混账东西,背叛姜家的人都应该去死。”老爷子声音冷冽,淬了冰一样。
老爷子随手不离的拐杖精准地甩过来砸在她身上,姜青栀没躲,只是身体颤缩了一下,额头上冷汗浸出,目光清冷冷地盯着老爷子。
“李管家,鞭子。”老爷子拿到鞭子后,一鞭子甩在姜青栀的背上。
打了几下后,他将鞭子扔给姜家的保镖,“五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
半个小时过去。
姜青栀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脸色惨白,跪着的身体往前倾,身子摇摇晃晃的,好几次都是险些倒下。
直到一盆凉水泼在她后背,她清醒过来。
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再坚持坚持她就可以脱离姜家了,再坚持坚持,她拼命地告诉自己。
后背的痛感慢慢地消失,鞭子好像停下来了。
她唇角缓缓地勾起,自嘲地想:她还真是皮糙肉厚,五十鞭子下去她人竟然还是清醒的。
不等她反应,有人拖着她的身子将她关进了地下室。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时不时就能听到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是老鼠还是蟑螂,在这诡异的地下室里陪着她。
姜青栀靠在墙上,后背的痛感使她疼得攥紧了拳头,狠狠地咬着手腕,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后背上的疼痛了。
迷迷糊糊中,她靠在墙角睡着了。
“你以为你腰上的蝴蝶痣是什么?那是顾家祖辈对你们姜家人下的咒语。那胎记会从生到死都紧跟着你,要么你就顺从,要么你就解咒。”
“不然你不可能活过二十八岁。”
“姜青栀,乐观一点好好活着,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何况就算是死,下辈子你依然会投胎在姜家的被诅咒者身上。”
女人的声音飘渺空洞,姜青栀乍然从梦中惊醒,自己依然身处在地下室里,没有梦中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活不过二十八岁的诅咒。
她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额头上满是冷汗。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所谓梦由心生大概就是如此了。
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到明天早上的这个时候她这场惩罚应该就要结束了。
地下室里温度越来越低,姜青栀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跟自己打气,“姜青栀,出去以后要好好地发展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对了,要从锦瑟搬出来,我们重新换一个地方定居好不好?”
“你还记得吗?你的服装设计梦想快要视线了,冉婷说工作室已经走上了正轨,接了不少的单子,你还没交单呢。”
“有了很多很多钱后我们就环游世界,再养一只可爱的小猫陪着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是在有些筋疲力尽了,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冷,唇色愈发得白,她靠在墙上闭上眼。
也许睡一觉起来天就亮了。
这场酷刑就能够结束了。
再忍忍,姜青栀。
她缓缓地阖上眸,眼前恍然间滑过她错综复杂的前半生。
不被爱的她,承受姜家诅咒的她,为男人服务的她……
最后画面竟然定格在有人温柔地喊她,“乖乖,哪里疼啊?”
眼尾低垂,一滴泪悄然而至。
“姜青栀!醒醒。”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歇斯底里地喊她名字,可她怎么都睁不开眼来,她真的好累啊。
是谁这么着急地在喊她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