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笙却是不为所动,语气平静而坚定:“侯爷如果觉得这不公平,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蒋继廉从未见识过如此坚韧的顾云笙,不禁有些错愕。
在短暂的僵持之后,见顾云笙并无妥协之意,蒋继廉无奈之下只得让步:“和离书我可以提前交给你,但那只狮子犬不过是一条无知的畜生,能否请你手下留情?”
顾云笙冷笑一声,语气坚决:“我并未要求蒋怀虞以命相偿,这已算是宽宏大量。”
那只狮子犬虽非罪魁祸首,但咬死堆雪却是铁的事实,它并不能逃脱罪责。
在蒋怀虞这件事上,顾云笙清楚地认识到,要求她为一只兔子偿命无疑是痴人说梦。
因此,她决定给予蒋怀虞其他形式的惩罚。
“在侯府嫡长子的分量与一条狗的生命之间,侯爷还需深思熟虑吗?”顾云笙语气冷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蒋继廉目光深邃地瞥了顾云笙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当吴氏得知顾云笙欲取狮子犬的性命时,她紧紧抱着狮子犬,不愿松手。狮子犬固然只是一条犬类,但它陪伴吴氏度过了无数岁月,对她来说,它就如同自己的孩子和亲人,难以割舍。
“母亲,这或许是拯救蒋沧澜的唯一途径。”蒋继廉眉头紧皱,试图说服吴氏。
吴氏眼中泛着愤怒的泪水,她激愤地说道:“她为何定要狮子犬付出生命,即便狮子犬死了,她的兔子也难以复活。”
蒋继廉默然不语。
他原本对顾云笙为何坚决要求狮子犬偿命感到困惑,但在看到吴氏对狮子犬的深情厚意后,他顿时明白了。他深知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狮子犬的命运已定。
“宛虞身体受损,恐怕再难有孕,蒋沧澜是侯府唯一的嫡子。”蒋继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吴氏听闻此言,终于放开了狮子犬,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含泪说道:“让它的离去没有痛苦,尽快结束它的生命。”
狮子犬对此一无所知,它伸出长长的舌头,欢快地舔着吴氏的手。吴氏泪水纵横,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狮子犬,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狮子犬想要追上去,却遭到蒋继廉的一掌,瞬间倒地,没有丝毫痛苦。
蒋继廉走上前去,提起狮子犬的尸体,向惊鸿苑走去。
此时,顾云笙已经换好衣裳,妆容精致,她坐在那里,悠然地品着茶,耐心地等待着。
不久,蒋继廉提着狮子犬的尸体来到了顾云笙的面前。
顾云笙瞥了一眼,示意红缨进行检查。
红缨确认狮子犬已经断气,没有生命迹象后,向顾云笙点了点头。
顾云笙心中明白,她转头问蒋继廉:“和离书准备好了吗?”
蒋继廉从怀中取出一纸薄薄的文书,递给顾云笙过目。
顾云笙仔细地审视着,不遗漏任何一个字句。
最后,看到蒋继廉已经签了字,盖了章,顾云笙满意地勾起嘴角。
“红缨,安排下人备车,我们前往镇北将军府。”
顾云笙话落,将和离书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藏起来。
蒋继廉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收了和离书,如果未能说服郑老夫人撤销指控,那该怎么办?”
顾云笙轻轻扬起秀美的眉梢,态度淡然地回应:“既然承诺出口,我便全力以赴,然而郑老夫人毕竟与我素昧平生,我所能做的,唯有尽我所能,余下的便只能交付于天意了。”
顾云笙的话语字字珠玑,令人无法反驳,蒋继廉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静待结果。
车辆早已准备停当,红缨怀抱着顾云笙一早吩咐她准备的精致的礼盒,与她一同踏上了前往镇北将军府的路途。
此行涉及郑老夫人,顾云笙自然要备上一份厚礼以示敬意。听说郑老夫人笃信观音菩萨,而顾云笙恰好珍藏了一尊色泽上乘的玉观音。
至于楚倩黎,顾云笙改送了她一对璀璨夺目的东珠耳坠,楚倩黎见到时,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喜悦。
“其实你无需如此破费。”楚倩黎嘴上虽这么说,但手上却已将耳坠妥善收藏。
她身为公主,见多识广,但极品东珠耳坠,也让她难以抗拒。
顾云笙只是淡然一笑,目光落在红缨手中的锦盒上,轻声道:“我想亲自去拜见一下郑老夫人。”
“那是自然的,郑老夫人对此事出力甚多,现在却还被蒙在鼓里。”楚倩黎心怀愧疚地讪笑。
顾云笙瞪大了眼睛,楚倩黎的胆大妄为让她惊愕不已。
她无法想象,若郑老夫人得知真相,会作何反应。
看到顾云笙的忧虑,楚倩黎安慰道:“无妨,她最多责备我两句,又不会伤筋动骨。”
顾云笙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安,而楚倩黎却像没事人一样,想来这种事她早已轻车熟路。
郑老夫人正在府中观音像前虔诚诵经,听到下人的禀报后,她从观音像前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向正厅走去。
“见过老夫人。”顾云笙恭谨地行了一礼。
郑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请坐。”
顾云笙和楚倩黎依礼坐下。
“两位来找我有何贵干?”郑老夫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顾云笙站起身来,目光凝重地望着上首那位满脸肃穆的郑老夫人,微微抿了抿唇,说道:“我想请郑老夫人收回控告,放过蒋沧澜。”
郑老夫人冷笑一声:“放过他?我镇北将军府的公子,岂能任他随意侵犯。”
“既然犯下了过错,就必须承担相应的代价,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母亲。”楚倩黎站起身,轻声说道:“其实文炜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未伤及头部,也不会耽误他的学业。”
郑老夫人闻言,愤慨之下猛拍桌案,怒火中烧:“你身为文炜的生母,竟然为了助一外人,甘愿吐出这等欺人之谈,你的良知何在!”
楚倩黎面色尴尬,勉强支撑着说道:“母亲,我并未欺瞒您,文炜确实仅受皮肉之伤,若您心存疑虑,大可亲自前往探视。”
然而,郑老夫人对此仍置若罔闻。
事关郑文炜的安危,郑老夫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执意要亲眼见证。
于是,三人一同踏入郑文炜的庭院。
“文炜。”郑老夫人踏入屋内,只见郑文炜正坐在榻上专心致志地玩弄着九连环,那是顾云笙赠予他的,他对这新奇之物充满了好奇。
一旁的太医正整理着药品,准备为郑文炜更换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