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温柔的擦拭后,又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了顾父一杯茶水,顾父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
“大人,请您快看看我父亲是否安好。”顾云笙牵起顾母,让邓太医能够接近顾父进行检查。
邓太医首先为顾父把脉,然后又把手放在顾父眼前,左右轻轻移动。
顾父的眼珠跟随邓太医的手势缓缓转动,当邓太医拿起一片黄连准备喂给他时,顾父瞪大了眼睛,剧烈地摇头表示拒绝。
“父亲的大脑终于有了反应。”顾黎惊喜地提高了音量。
邓太医轻轻放下手中的黄连,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尊贵的令尊已无生命危险,稍作休息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今后只需按时服用药物,静心休养。”
顾云笙三人弯腰致谢,内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邓太医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令尊醒来,我的任务便告一段落。请小姐明日安排一辆马车,送我返回宫廷。”
“这是应该的,大人请安心休息,明日清晨我便派人送大人回去。”顾云笙连忙答应。
最后,他又请求道:“关于家父苏醒一事,还望大人能够保密。”
“好的,去把那位女医士叫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交待她。”邓太医神情愉悦,对于明日即将离去感到欢喜。
顾黎收起笑容,板起面孔去唤来了范大夫。
邓太医不厌其烦,事无巨细地将治疗的方法、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如何帮助顾父尽快恢复等等细节,一一告诉了范大夫。
最后,邓太医问道:“你懂得银针刺穴吗?”
范大夫谦逊地点头:“略知一二。”
“那你观察我施针几天,能否记住了?”
“大致能记住。”
“那好,你来试着给我施针看看。”邓太医示意顾黎扶起顾父。
虽然顾父已经清醒,大脑能够活动,但仍然无法说话,身体也未能自如活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范大夫手持银针靠近,准备扎向他的头部。
他想反抗,但头部刚一动,就被顾黎按住了。
“父亲,这是银针刺穴,能够帮助你迅速恢复意识和活动能力。”
顾父睁大了眼睛,鼻孔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呼吸。
在脑袋上扎针,那该有多痛啊!他心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想要挣扎,但被顾黎紧紧按住。
顾母深知丈夫的心思,温言劝慰道:“老爷,你已经昏迷了近十天,如果不是这银针刺穴,你可能到现在还无法醒来。”
听到这话,顾父不再反抗,闭上了眼睛,装作死去一般。
范大夫此前只在他人身上扎过针,这次是第一次要在人的脑袋上扎针,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邓太医见状,轻声提醒:“找到准确的穴位,下针要稳、准、狠。切记,不要害怕,不要犹豫。”
范大夫听从建议,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瞄准穴位,按照邓太医之前的方法扎下了针。
邓太医目不转睛地盯着,耐心指导着施针的顺序和下针的深浅。
几针下去后,范大夫逐渐放松,下针的力度和准确性也越来越好。
“真是才华横溢的医学后辈啊。”邓太医赞许地轻轻点头。
顾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剧痛难忍。
在头部施针完成后,邓太医又指导范大夫为顾父断裂的腿部施针,以激发骨骼的自我修复能力。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范大夫手法娴熟,精准无误。
“她医术高超,技艺精湛,你们大可放心让她为令尊治疗。”邓太医对范大夫的评价充满了赞赏。
“大人过誉了。”范大夫虚心接受,欠身行了一礼。
近日来跟随邓太医学习,她受益匪浅,可以说是悄悄地学到了许多宝贵的技艺。
邓太医对范大夫的谦逊态度十分满意,欣慰地说:“你我缘分匪浅,这盒银针就送给你吧。”
范大夫受宠若惊,急忙再次表示感谢。
邓太医微微一笑,收拾好他的医药箱,回到屋内休息。
在等待拔针的间隙,顾云笙等三人便与范大夫商议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照料顾父。
虽然顾父的侍从都是可信的,但在顾宅中,下人和护卫众多,难免会有不可预知的隐患。
“其他方面都还好办,最棘手的是饮食问题。”范大夫紧锁眉头。
顾云笙沉思片刻,提议道:“今后母亲和弟弟就在屋里用餐,就以母亲感染风寒、咳嗽为由,让厨房多准备些粥和汤。”
苏醒的顾父身体极为虚弱,最初的几天只能进食流食。
听着他们的谈话,顾父心中充满疑惑,想要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要如此小心翼翼。
他努力张嘴,试图发出声音:“饿……”话音刚落,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父自己也愣住了,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字。
“姐姐,你听到没?父亲能说话了!”顾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顾母心疼地回应:“你父亲饿了,快去厨房要一碗粥汤来。”
“好,我马上去,我就说晚上没吃饱。”顾黎应声而去,他正值发育期,晚上常常感到饥饿,要点夜宵并不会引起怀疑。
看着顾黎离去的背影,顾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确实饿了。
昏迷期间虽然每天都有喂食汤水,但那只能维持生命,并不能解决饥饿。此刻一旦清醒,顾父立刻感到空腹难耐,饥饿感让他头晕眼花。
顾黎很快返回,手里提着的食盒一打开,粥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顾父听闻美食之香气,食指不禁跃动,嘴巴微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饿……进食。”
范大夫连忙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急匆匆地示意顾母递上粥碗,细心地喂顾父喝粥。
一碗温热的粥滑过喉咙,顾父心满意足地叹息,仿佛重获新生,终于找回了生命的活力。
“饿得我简直可以吞下一头牛。”他感慨道。
“爹,你能清楚说话了,真是太好了。”顾黎脸上洋溢着喜悦。
顾父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戏谑地说:“我之前是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被苦涩折磨得难以忍受。”
“你们不给我饭吃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服用黄连,是想让我苦不堪言吗!”顾父愤愤不平地控诉。
“呸呸呸!”顾母紧张地连吐几声,责怪道:“你才刚从沉睡中苏醒,可不能口出不利之言啊。”
“爹,你误会我们了,若非那黄连,你哪能这么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