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土炕之事后,云真真走到挖地基那边。
这几天干活儿的人就没少过,一群人埋着头苦干,人多力量大,地基已经快打好了。
等青砖和其他砖头运回来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动工。
云真真还在门口思考,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群妇人成群结伴的往这边走过来。
“云妹子,你家侄子在不在啊。”
“我们专门过来送束修的,这是一个月的量,以后也不用天天带,怪麻烦的。”
“是啊,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家那小子回去之后,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多亏了你侄子,我带了几斤小米,你们可一定要收下啊。”
“这是我家攒的五个鸡蛋,你让你侄子拿回去煮着吃,可有营养了。”
“就是就是,这是我家的......”
云真真家门外格外的热闹。
几十个婶子带着大包小包围在门口,都是来交束修费的。
条件好的带自家种的小麦,还没来得及脱粒,剩下的粟米、糙米、土豆、鸡蛋......应有尽有,堆在大门口,成了一座小山。
云景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思绪有些复杂。
婶子们怕他不收,放下东西就走了。
云真真只得将孩子们喊出来,一趟一趟的往地窖里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搬完之后,云真真仔细算了一下,总共有小麦一百五十斤,粟米五十斤,糙米二十斤,土豆五十斤,十二个鸡蛋,还有自家绣的丝巾。
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也能凑够一两银子。
云真真看向云景:“景哥儿,这些东西你收着,到时候院试作为你的盘缠,不够的小姑再给你添点儿。”
云景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小姑每天都在给我算工钱,我自己也攒下来不少,还有您给的零花钱,盘缠足够了。”
再加上他现在也在继续抄书,到时候拿去县里一卖,钱就足够了。
这些都是叔叔婶婶们凑出来的,自己收的良心不安,还不如把这些东西攒起来,到时候交给村长,作为建造学堂的资金。
云真真看向云景的目光带上不少的赞赏,她没看错人,云景不管是学识还是做人良心都没得说,是个可造之材。
“你放心。”云真真拍上他的肩膀:“咱们村里有县令大人奖赏的银子,足够建造学堂,反倒是你,你以为去赶考几两银子就够了?到时候吃饭住宿哪样不要银子。”
听到这话,云景只得微微颔首。
......
第二天。
云真真刚起床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屋里有人在吗?”
她匆忙的搓了把脸,走过去开门。
一个四五十岁的干瘦老头儿正在门外翘首以盼,见她出来,冷不丁的对上了眼,呵呵一笑:“你就是云娘子吧,我是咱们村的李木匠,听说你家要打新家具。”
云真真打开大门,将人迎了进来,端上茶水。
自己昨天确实向老张头提了一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李木匠坐下后也没喝水,直接开门见山:“丫头,你跟叔说说,想打啥样儿的家具。”
顺便从怀里掏出一本陈旧的册子递过来,逐页翻开,里面全是用炭笔画的家具,有柜子,碗柜,洗脸架,桌椅板凳,甚至还有梳妆台。
几个孩子忙完手里的活儿,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云真真慢慢的翻看着,时不时的问上两句,最后结合成本和时间考虑,最终选定了几款简洁又容易打理的款式。
她合上册子,笑着说道:“李叔,我这边先定下四个衣柜,一个碗柜,两张长案,再加一套新的桌椅。”
李木匠听她说完,瞳孔逐渐扩大:“云妹子,这些你都要?”
他刚刚进来时也看了,虽说要盖新房,但原来的茅草屋小且破败,咋看都不像有钱人家,本以为是个小生意,两天就干完了,没想到这小娘子竟是个隐藏的大客户。
“我都要,您放心做。”云真真点点头。
见她承认之后,李木匠笑的褶子都挤在了一团:“好好好,到时候要是有剩的木料,就送你两个架子,拿来放杂物也好。”
不怪他这么激动,实在是今年行情不好,村里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谁家还有闲钱定做家具啊。
云真真突然想起家里读书的孩子多,继续追问道:“算盘您能做吗?”
“算盘?”李木匠微微蹙眉,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做倒是会做,只不过村里人做得少,几乎没开张过,不知娘子需要多大的呢。”
这可把云真真给问倒了。
算盘她知道,但尺寸确实没听过。
见她愣在那儿,李木匠也呵呵一笑:“没事儿,我就给你做个老式算盘,干啥都能用。”
“行,那就多谢您了。”云真真抿嘴一笑。
二人敲定好之后,又商量了一下工钱。
整套做下来原本是十两一钱银子,见她定的多,李木匠就把零头抹掉了,还承诺送她两个架子。
云真真给了他五两银子作为定金,剩下的交货那天再结算。
送走人之后,云真真看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云景,走过去关切的问道。
“可是要去县上?”
“对,今天就公布名单了。”云景眼含笑意的回答
“那我跟你一起去,刚好去县里看看。”
最近家里忙着盖房子,一家人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现在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她想带孩子们进县城里逛逛,家里暂时交给秦老太帮忙看一天。
一家五口就这么坐上了去县城的牛车。
等到地方时,围观的群众已经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月明书院招生考试结果出来的日子,特地赶过来看热闹,还有不少学子的家人也跟着来看结果。
不多时,大门打开。
里面出来一身着华服的男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大手一挥。
身后两名衙役快步走上前,张贴榜单。
众人纷纷上前观看。
秦礼也跟着往前挤,好不容易才挤上前去,他对着面前的名字一个个核对。
不大一会儿,他满脸颓然的挤出来,对着几人摇摇头。
“怎么可能,大哥你是不是看错了。”秦文焦急的开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云景在他眼里就是无所不能,一个书院的招生考试,他怎么可能落榜。
“不会的。”
秦礼摇摇头,来之前他专门把云景两个字死死的记在脑海,绝对不会看错。
云真真也觉得看错的几率很小,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