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后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棉花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棉花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棉花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棉花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宁若初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她大步追上去,怀里的棉花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相处了两年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他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犯第二次错误。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隔空打牛这一招,宁若初可以做到,何况是谢辞星身边拥有内力的简桃月?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反正他的钱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吃完晚餐又闲聊了一阵,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
宁若初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清理通知信息时突然发现邮箱提醒。
来到华夏后,她就没怎么用过邮箱了。
打开,是佩恩?罗杰斯的消息。
——【我已经到达申海市了,诚挚地恳求能和您见上一面。】
宁若初看了眼时间,打下了一个地址。
【晚上八点,我不喜欢等人。】
……
酒店里,佩恩?罗杰斯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
他在调时差,且刚刚才跟o发去了消息,熬到了现在。
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佩恩?罗杰斯激动地立刻起身,就看到邮箱上的信息。
他激动地都在手抖,一行字编辑又删除,反复几次才发出去。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发完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可不能打扮随意地去见偶像。
倒腾了一阵,恍然发现十分钟过去了,惊得佩恩?罗杰斯立刻下楼。
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o定的见面地点离他的酒店并不远,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
佩恩?罗杰斯找了一个明显的位置,确保对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紧张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时间后,宁若初的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她进门,一眼就扫到了窗边的异国面孔。
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在收银台那里买了一道抹茶千层,带走。
佩恩?罗杰斯正焦急地等待着,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着对方这张娇软可爱的脸,露出几分嫌弃。
“走开,小孩子!”
怕人家听不懂,还贴心地拿出翻译软件。
却不想对方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罗杰斯。”
宁若初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
佩恩?罗杰斯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传奇赛车手,在外有点粉丝很正常。
只是,佩恩?罗杰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赛车迷?
他对粉丝一向宽容,声音较之前宽容了不少:“听着,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跟你签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位置让开。”
宁若初冷笑,“你脸还挺大,这辈子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对象恐怕是你自己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自恋。
佩恩?罗杰斯瞬间黑脸,“哪里来的小孩子,你妈妈呢?”
宁若初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脸。
这张脸的迷惑性,比她料想得要强。
看着佩恩?罗杰斯东张西望,真的要把她妈妈找出来的架势,宁若初无心跟他多说。
拿出手机,简单打了几个字,发出。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紧随的是一道明显的铃声。
烦躁佩恩?罗杰斯听到动静,忙拿起来看,发现是o发来的信息后,躁意全部抛之脑后,只有名为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
他立刻点开,里面短短的一句话——【我就在你面前。】
佩恩?罗杰斯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小学生面庞的宁若初,嗓子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o?】
宁若初点头。
确认的那一刻,佩恩?罗杰斯惊讶地站起。
周围的顾客全部看过来,就见这位外国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罗杰斯声音逐渐拔高。
整个甜品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宁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尴尬。
早知道他是个显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场合见面了。
“我是佩恩?罗杰斯,几年前我曾和你进行过一场友谊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佩恩?罗杰斯语无伦次地介绍自己。
“我记得你。”宁若初摆手示意,“你能坐下来聊吗?”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太过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宁若初颔首,“辛苦凌秘书了。”
“夫人客气。”
凌川出门,跟江晚予交代了宁若初接下来的行程,让她转达给管家以及直升飞机驾驶员。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宁若初幽深的眼眸觑着衣橱门,一双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进入衣橱。
这种豪门邀请的宴会,宁若初没怎么参加过。
衣橱的礼服区,她也很少光顾。
都是知名设计师所设计,大多是国际时装周的高亮款。
宁若初对这种束缚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转身向试衣间走去。
从箱子里,拿出棉花娃娃。
里面都是女佣定时整理出来的过季衣服。
宁若初每次都要装模作样地表现出舍不得、很浪费的模样,女佣们只得再留下一段时日,等气温彻底回暖或变冷,没办法穿了才移到楼下,分批捐给慈善机构。
使这个空闲的试衣间,经常有旧物衣箱存放。
她打开衣箱,拿出棉花娃娃,与他重新缔结联系。
几日没有使用能力,让宁若初恢复了些许,这次联结较之前更轻松。
她神识探入棉花娃娃里,骆舟珩正屏气凝神,似乎在拒绝什么。
宁若初把他举到眼前,调侃:“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骆舟珩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宁若初那张被放大的脸突兀地映入眼帘。
她肌肤细嫩白皙,仿若凝脂,衬着如玫瑰花瓣般饱满红嫩的唇,形成极大的反差。
一双水漾杏眸微抬着,眸间雾岚缭绕,泛着清滟波光。
灯光打落,照在她的身上,晕染了她的身姿,点染了积分神圣的光泽。
没什么刻意的点缀,却美得惊心动魄。
夫妻两年,骆舟珩竟看呆了。
他晃了晃神,从美颜暴击中缓冲过来,惊绝自己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宁若初。
久久未听到回复,宁若初就当他是默认了,冷笑着:“原来骆董对妻子这么排斥啊。”
骆舟珩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看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宁若初疑惑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里面满满一箱都是她的贴身衣物。
她耳根泛红,蔓延到两颊,出现淡淡红晕。
衣橱里的名贵衣服她不是样样都穿,贴身衣物可是经常换的。
且但凡是被放在箱子里的,都是已经穿过要扔的……
宁若初仔细看了两眼,里面清一色的bra。
还好,女佣们处理贴身衣物时,会进行分类。
她轻咳一声,尴尬解释:“那些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很干净的,你放心。”
骆舟珩有很严重的洁癖。
只有在骆家老宅的时候,他们会装个样子,同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