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杨修理厂内,江浩与蒙小辉跟着一名50多岁的赵师傅边走走说着什么。
“老梁当时是被公司外派去修车的,一般来说派出去修理大都是公司的大客户且故障不大可以一、两个人完成的那种。”赵师傅指了指江浩手上的资料,继续说:“你看,这是他外派的单子。”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呢?”江浩问赵师傅。
赵师傅摸了摸下巴,说:“是他外派之后的两天。我们以为他修车还没回来,他老婆以为他外派到了外地。第三天,他老婆打电话过来找人,我们才认识到他可能失踪了。加上那天他是晚上出去的,会不是是遇上什么坏人了……这种。所以,公司让我们去报警。”
“你认识李旺吗?”江浩问赵师傅。
“认识。他跟梁桂全挺好的。梁桂全在哪修车,李旺就跟到哪。”赵师傅说着说着,言语开始吞吐起来。他说:“……那个李旺,是不是海崖坠海的那个?”
“是的。所以我们认为梁桂全失踪,不简单。”江浩说。
“嗯……,李旺出事前不久,他来找梁桂全,两人在好像有点激动。我……刚好从走好听了两句。”赵师傅说。
“哪两句?”蒙小辉眼睛都闪光了。
“桂全好像是劝李旺……不要那钱。别想着走捷径。他不是个好人。有钱人……什么的。他们好像也觉得说得太大声了,就转了场地。”赵师傅说。
“李旺想跟有钱人要钱,梁桂全说那个人不是好人?是这意思吗?”江浩慎重的问赵师傅。
“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们说的那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赵师傅歉意的说道:“老梁……不会是因为知道这事……出事的吧?”赵师傅突然又说了一句。
“这个要调查过才知道。”江浩回答。
“我知道的就那么多了……。”赵师傅看着江浩。
江浩向他道了谢,和蒙小辉离开了修理厂。
“那个有钱人极有可能是凶手了。”蒙小辉边开车边说。
江浩默默的点了点头。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瞧着前方出神。
“他现在在哪也是关键啊!凤凰岭是他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江浩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想了想:“他知道了什么秘密要杀人灭口呢?”
“你觉得他被杀了?”蒙小辉瞅了一眼江浩。
“崔队长也这样说了。”江浩懒懒的说。
“得确认了才是事实啊!”蒙小辉笑道。他继续说:“这了这个匝道就是凤凰岭了。”
他们在公路的一处停了下来。
“假设,车在这里坏了不应该先找拖车吗?这可是高速公路。”蒙小辉看着身边车辆川流不息的现场,皱起眉头。
“晚上可能没这么多车。不过监控应该可以看得到吧?有死角吗?”江浩抬头看着公路上装有监控的柱子。他继续说:“得去把监控调出来。”
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探头看着公路一端。
“怎么了?”蒙小辉走过来,问。
“这里有一条小路……。”江浩皱着眉,想着什么。
蒙小辉看见公路边的山,山体上有一排人踩出来的小坑道。它只容一人一脚行走,蜿蜒、绵长的消失在山林的绕弯处。
“假如修车的修到山上去……阴谋是肯定的了。”蒙小辉冷笑。
海城刑侦办公室。
江浩与蒙小辉分别看着电脑屏。
“我看见!”蒙小辉轻叫了一声。
江浩跑过去。
蒙小辉把视频回放——梁桂全骑摩托到了报修车处,下车。跟驾驶位上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走到车头处打开车前盖。
“他修了什么?”江浩自言自语。
“车头盖刚好挡住了。”蒙小辉刚说完停下,脸上惊异:“修完了?”
视频里梁桂全已经把车头盖拉下,他笑着对驾驶室的人说了什么。驾驶室内的人递出现金,梁桂全收了,骑上摩托走了。
江浩和蒙小辉失望的互看了一下。
“找一找车主。”江浩郁闷的看着屏幕。
蒙小辉抄下车牌便去忙了。
江浩在想着什么,一直沉默。他拿起电话拨。
“那是护林人走的道?”江浩再一次失望的表情,他继续听着:“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他放下电话。
“江浩,车主找到了。他说是因为水箱没扭紧产生了异响。梁桂全来帮他马上解决了。”蒙小辉看着江浩说。
江浩点点头,视线转回电脑屏上。
电脑屏上,收费站两端来来去去的车辆。
“梁桂全还会去了哪里?他的摩托车回到家了吗?”江浩看着电脑屏自言自语。
“梁桂全老婆好像没提交通工具这事呢。”蒙小辉说。
江浩连忙打电话给梁桂全老婆。
“他一般是坐公交车回来的,因为修理厂对面有直达家里的公交车。他有时候会晚一点,但总是会以最后一班车赶回来。摩托车是修理厂公用的。”梁桂全老婆在电话那头说。
“好的。谢谢了。”江浩道了谢,挂了电话。
“摩托车是修理厂公用的,梁桂全处理完报修后把车放回修理厂了,接着他应该去公交站。他是8点多出去的,回来是11点。这个时候还有公交车吗?他在公交车上吗?”江浩继续自言自语。
“公交车站附近好像没有监控。”蒙小辉对江浩说。
“那得去问问公交车司机了。”江浩对蒙小辉打了个眼色。
二人向门外走去。
城北的公交车场。
江浩与蒙小辉正和当天末班车司机说话。
“我没什么印象了。因为平常这里经常有人上下的,他如果没有什么特征,我记不住。”李师傅抱歉的笑容。
江浩把梁桂全的照片拿出来给李师傅看。
李师傅看了,摇了摇头。
江浩和蒙小辉对视中,无奈尽现。
“一般来说除了公交车还有什么车可以搭他走?”江浩眉头深锁。
“熟人?恰好经过这种?”蒙小辉说。
“这些人怎么总是凭空失踪了?”江浩歪着脑袋,一脸的不服气。
蒙小辉也想了想,说:“他们约好了?”
江浩奇怪的眼神瞪着他。突然,他身体向前凑近蒙小辉:“全部都是有计划的?”
“可能吗?”蒙小辉不敢置信的表情。
“如果是可能的话,梁桂全肯定凶多吉少了!”江浩把身体往后退回原位,双手抱臂。
“陈诚诚、李旺、梁桂全到底知道了什么?!”蒙小辉喃喃自语。
“要找唐小宇吗?”江浩问。
“他肯定否认!”蒙小辉回答。
“那就从这几个人身边找,找到和旭日的关系!”江浩发狠道。
“你那么肯定是旭日?”蒙小辉问。
“你有别的怀疑对象吗?”江浩问。
蒙小辉摇摇头。
“先查黄勇吧。”江浩想了想说:“你没发现吗?陈诚诚、李杏儿、李旺、梁桂全、小崖村征地、李成贵……事情全都在一条轴上。这个轴心点就是旭日。那么旭日……黄勇……。”
“简直就是迷中迷的感觉!”蒙小辉笑道。
“从他们隐藏不掉的东西查起!”江浩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他伸了一个懒腰,窗外弯月当空,华灯寂寂。城市的喧闹早已消退。
李杏儿的宿舍。
电脑屏上,唐小宇的个人照片占满了屏幕。
李杏儿盯着唐小宇的照片看了很久。
她的手拨着鼠标放大缩小的按键,来回滚着。
“这样看确实有点像。可……是不是呢?这可能吗?”李杏儿喃喃自语。
她看着旁边的一叠资料——旭日集团在海城、海崖的各处资产介绍,叹了口气。
她关上电脑,关上灯,一觉到天亮。
六点多的闹钟响了。
李杏儿匆匆洗漱后连忙往花店奔去。
她把店门开了,拿了一排花蓝放在路边。接着又拿着各种不同的几箱花摆在花蓝边。她迅速放好了花泥,开始插花。插好了一排,她就去搬另一排。
花蓝终于插完了,她又忙着把花蓝排放好。她后退了几步看效果。她笑了,拿出手机拍照。
“完成!”她自言自语的把照片发出去,转身。
她撞到了东西!
她迅速杏眼怒睁盯着眼前的东西——江浩。
“哦……江警官。”她不好意思的、小声的叫道。
“我说过了,叫我江浩。”江浩对她笑道:“我们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杏儿连连点头。
“你的病……看起来好像控制得比较好。”江浩微笑着、柔声的说道。
“哥哥帮我做了不少训练。”李杏儿小声的说着:“其实,我也知道大多数人是没有恶意的。所以意识里强烈的反应会不那么激烈。”
“对坏人就比较强烈是吗?我认为那样很好!”江浩看着她笑道。
李杏儿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阵。
“江警……江先生是去上班吗?”李杏儿挤出微笑,问道。
“不能叫我江浩吗?叫先生怪见外的。我们年纪差不多呢。”江浩笑道。
李杏儿犹豫的样子。
“那你就先这样叫吧。我就当你是在适应。我明白……凡事是需要一个过渡的。”江浩笑着说。
李杏儿微笑着点点头。
“我走了。”江浩对李杏儿说。
李杏儿向江浩挥了挥手。
江浩从她身边走过,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喂——!你想干什么?!”李杏儿对着店的那天大叫,马上跑了过去。
“唉!大清早的偷花?!”李杏儿看见自己的花蓝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拖走,想追店面又没有人看。路上也没几个行人,想叫人帮忙也没有!她气急了,也只能跳脚、干瞪眼。
“啵、啵、啵……!”她身后响起一阵跑步的声音。她正回头,江浩已经从她身边跑过向着偷花蓝的人冲去。
在李杏儿惊异的眼神中,江浩把花蓝追回来了。
“抱歉……拿着花蓝不大方便抓人。”江浩抱着花蓝,喘着气对李杏儿说。
“谢谢了!”李杏儿视线看向江浩的背后。
“那个人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看他的衣服……你就知道。”江浩看着李杏儿说。
“哦!”李杏儿看着江浩,点头。
“谢谢你了!不然我今天的工资就没了!”李杏儿笑道。
“这么一大早的,店里就你一个人吗?”江浩问。
“平常都这样。谁也没想到这种意外。”李杏儿不好意思的笑着。
“幸亏我今天起晚了,这也真是意外。”江浩说。
“哦!怪不得不怎么见你。”李杏儿笑道。
“你能看见我?”江浩意外的眼神看着李杏儿。
“有时,我们要在里面值班。”李杏儿的脸有点红了。
“让一个女孩子值班吗?”江浩惊讶的表情。
“有人说要陪我的,可我觉得自己呆着更安全。”李杏儿解释。
“那个人是20来岁留了半长发的年轻男孩吗?”江浩问。
“你怎么知道?”李杏儿诧异的眼神看着江浩。
“上次经过这里,听到他跟你打电话,说去车站接你。”江浩解释。
李杏儿眼帘低垂的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们也经常去海崖,你要是有事回去,可以打个电话给我。我顺路带你回去。”江浩说。
“这……不方便吧。你们是办案呢。”李杏儿有些犹豫。
“那我打电话给你。”江浩说。
“为什么?”李杏儿惊讶。
“因为我更清楚知道自己是不是海崖、是不是顺路。”江浩解释。他继续说:“我……换位思考了一下,你的思虑应该是这样吧?”
李杏儿看着江浩,没说话。
“下星期六,你回去吗?”江浩问李杏儿。
“嗯……要回的。爸爸要我每星期回去一次。”李杏儿小声回答。
“晓得了。我会安排好的。”江浩笑道。
“你不必一定要这样的。江洗生。”李杏儿说。
“是我想这样。”江浩笑道。他继续说:“最近有个案子……可能会小崖村的事有关。我想靠着你了解当地的人和事呢。”
“我?”李杏儿疑惑的看着江浩。
“上次,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并不怎么受欢迎呢。这样会影响你的。”李杏儿为难的表情。
“我们这种人上门大多数都不是好事。我……就是这样特别的能体谅你。”江浩微笑道:“说不定咱们是负负得正的结果。”
“结果?”李杏儿困惑。
“是效果!”江浩笑道。
“那……好吧!”李杏儿笑着对江浩说。
“我走了!”江浩对李杏儿说。
李杏儿向他挥手,看着他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