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杜拉的月光剑...”
瑟廉拿起卷轴,研读了一会,便起身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法杖。
第一次施展,瑟廉不是很熟悉,又试了两次,才将亚杜拉的月光大剑彻底释放出来。
法杖变成寒冷如冰,散发着月光的半透明大剑。
美丽,又危险。
轻松一挥手,大剑划破黑夜,发出一道剑光,飞出法师塔外,逐渐消散。
瑟廉平淡的点点头,目光回到秦山身上,将卷轴递给秦山,道:
“是个不错的魔法,普通魔法师施展起来可能有点难,对魔力消耗很大,但也很强,很冷,应该是拉兹亚系的剑魔法与月的结合,剑魔法,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怀念啊。”
见瑟廉递给自己卷轴,秦山心里有点不舒服,感觉有点对不起她,不想去接。
“你不表示一下吗?我和菈妮结盟。”
瑟廉也绷不住了,见他不接,直接把卷轴丢到他身前的桌面上,恼道:
“哼,让我表示?让我和蠢货一样,说不行,我不喜欢她?”
嗯,对味儿了。
秦山把卷轴推到她身前,道:
“对不起,到时候我让你成为两个学院的院长,怎么样?”
瑟廉轻哼一声,收起卷轴,摆摆手道:
“你还是撑过这两天再说吧,笨蛋。”
见瑟廉已经收起卷轴,摆手送客,秦山也松了一口气。
说玩权术和谈恋爱一样肯定是笑话,但人际关系基本都共通,让别人有损失肯定得从其他方面补偿。
希望瑟廉对自己的补偿满意吧。
当然,补偿的前提是两者在人际关系上的平等。
道别后,秦山转身离开,今晚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瑟廉依靠着石制栏杆,看着秦山与小白融入远方的黑暗中,她摘下头罩,轻抚着自己的脸庞道:
“这具身体,还是要撑不住了...”
她脸上的皱纹已经犹如老树的树皮一般狰狞,也似光秃秃的山间沟壑一般参差不齐。
苍老,又干枯。
要和他说吗? 他会嫌弃吗?
会吗? 不会吗?
源流魔法的禁忌就在于对生命的亵渎,然而却也是大多数有志辉石魔法师的最终归宿。
诸天星辰在拉塔恩的伟力下不再流转,众生的命运就此被束缚。
辉石法师们再也无法观测到新的星光,无数研究星光的魔法就此停滞,有人转而研究辉石等其他具有星光碎屑的石头。
而一些人,如瑟廉一般,走上了把自己变成星辰的路。
一条把肉体逐渐变成石头的路。
而瑟廉,已经快要到达路的尽头。
这条路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和他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可是,我想陪伴他啊...
我能撑到最后,见证他登上王座的那一刻吗?
唉...为什么会要遇到他呢?
没有遇到他就好了...
没有遇到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也不会迷茫了吧?
星光,命运...
是命运让我遇到了他吗?
他是我的星光吗?
应该是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瑟廉沉默,他走后,自己只能徒留满心悲伤。
她不知道是否该倾诉,她不懂情爱,但她很害怕...
重新戴上魔女头罩,瑟廉忽然想起来他常说的那些安慰自己的话。
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什么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什么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
“成王,会孤独吗?”
念及于此,瑟廉轻声一笑,抬头看着远方高耸的黄金树,不禁感叹起来。
....
秦山在小白的怀抱中很快便返回了史东薇尔。
慢慢落在阳台上,夜半狂风呼啸,小白的秀发被吹的如同流水一般,在风中流淌。
秦山牵着她的手,推开阳台的房门,回到卧室内。
见罗德莉卡还没醒,他好笑的摇摇头,坐在床前,细细观摩着这自己怎么也看不腻的容颜。
小巧的口鼻,圆润的脸庞,娇柔的身材,说不上多有特色,也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让人很安心。
轻轻抚摸着罗德莉卡的金发,如果非要说罗德莉卡的外貌有什么特色的话,便是这美丽动人的金色秀发了。
每当看到这金发,秦山总是想起一句歌词。
那记忆中的小黄花...
他不是很喜欢听杰伦的歌,也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但罗德莉卡的发色,总会让他想起那记忆中的小黄花。
冰冷的城市,稀疏的绿植,模糊又笼统。
但无论是南到海南,北到北平,那记忆中的小黄花,都是那么清晰。
越回忆,越是清晰
曾经只道是当时,那无关紧要,毫不在意的东西,却成了记忆中最清晰的东西。
那些自己以为不会忘的美景
那些自己以为不会忘的事情
那些自己以为不会忘的名字
那些自己以为不会忘的容颜
那些自己以为不会忘的人
现在,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有些人忘了名字,有些人忘了容貌,有些人被忘了他们在自己生命中登场的时间和地点。
而有些人,甚至从未真的见过。
当初自己骗自己,他们很重要,要把他们永远记住。
但分别不久后就明白,自己对他们无关紧要,他们与自己也无甚关系。
只是刚好遇见,而后平淡的分别罢了。
交界地是梦,还是梦是现实,对秦山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庄周就是蝴蝶,秦山也是葛瑞克。
“唔...”
似乎是被秦山打搅了梦境,罗德莉卡不知道低声嘟囔着些什么,背过身去。
秦山微微一笑,为其整理好被子,便转身带着小白离去。
弯弯绕绕的在城堡中绕了一大圈,他们才走到史东微尔地下深处。
史东薇尔地下管道,到处都是恶臭和污水,还有各种污秽之物。
点点亮光在黑暗中闪烁,那是老鼠的眼睛。
还好小白和秦山都不是对这些东西很敏感的人。
不怕黑不怕老鼠,对恶臭什么的也能忍耐,所以也没有那么难受。
当然了,小白肯定是要穿鞋的,这地方不穿鞋怎么行。
在宽阔的管道内行走许久,两人才来到一处燃着篝火的帐篷前。
坐在篝火前打瞌睡的两小兵见是秦山,赶紧起身,竖起身前的长矛,做了个黄金树立誓的姿势,以示尊敬。
秦山没有责备他们,自己以前当保安也是这样。
对两人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然后继续前行。
那暗处的失乡骑士英格威尔睁眼一看是秦山,便重新闭上眼。
秦山与小白又走一会,便来到一处断层,断层之下,是污水汇聚而成的黑色湖泊,在那湖泊之上,是一个巨大的,诡异的人脸。
那是死王子,也就是神王长子葛德文,葛瑞克老爹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