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严刑拷打逼供,从那些杀手嘴里问出了五个一直潜伏在陇城的杀手、间谍。
这些杀手,平时以各种身份,隐匿在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有的狡兔三窟,甚至有三四种身份。
杀手被抓住后,又供出了城里另外几个间谍。厉连城顺藤摸瓜,费了几个月的功夫,才把这些人一锅端了,得到了更多信息。
此后大半年,厉连城陆陆续续抓了十多个犯人,各方势力、各省军阀还有外国人,安插在陇城的眼线,挖出了二十几个,几乎一网打尽。
为了撬开他们的嘴,厉连城亲自审讯,各种刑具轮番上。拿烙铁烫,用鞭子抽,坐老虎凳,灌辣椒水……酷刑激烈,手段残忍。
综合所有线索消息,厉连城终于梳理出父亲被刺杀的前因后果。
厉裕民在世时,拒绝与东洋人合作,签订损害华国人利益的卖国条约,拒不接受东洋人在江东三省筑路、租地、开矿、设厂、移民等要求,并多次抵制东洋军方的拉拢,引起了东洋军方的极端仇视和不满,欲除之而后快。
三年前,东洋军方联手被他们拉拢腐蚀的吴仁宝和韩宗昌,计划对厉裕民进行刺杀。吴仁宝和韩宗昌分别派出了五名杀手,组成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将厉裕民视作彩头。哪一方取了厉裕民的性命,就能获得东洋人给的资金和后备支持。
东洋军方一心要刺杀厉裕民,一是为了报复他和东洋作对,不识抬举。二是除掉他这个刺头之后,陇军将树倒猢狲散,东洋军方可以在陇城扶持新的政治势力,为东洋人卖命。
经过一个晚上的彻夜审讯,厉连城从那些囚犯嘴里再也挖不出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他从监狱长手里接过那些囚犯的全部供词。
“少帅,这些人怎么处置,还留不留?”监狱长问。
厉连城眼角染上一抹猩红,声音冷淡地说:“既然没有用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是!”监狱长应声,“请少帅移步,待处置好了,卑职再向少帅复命。”
厉连城盯着那个叫龚大成的阶下囚,久久站着没动。
高大精壮的男人,四肢被铁链锁住,吊在刑架上,酷刑加身,鲜血淋漓,脑袋歪在一旁,已经体无完肤。
当年就是这个男人,一枪命中了他父亲的心脏。
厉连城想到这儿,眉眼间一片冰冷,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勃朗宁手枪。
龚大成眼球暴瞪。在他绝望恐惧的目光中,厉连城将枪管抵在他的胸口,摁下了扳机。
“砰!”沉闷的枪声响起,永远定格了龚大成痛苦扭曲的表情。
厉连城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王副官在微讶之后,对一旁的监狱长使了一个眼色,快步跟上厉连城的脚步。
“少帅,血债血偿,也算是为大帅报仇了!”他试图安慰厉连城。
厉连城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亲手处决了龚大成,并不仅仅是为父亲报仇,还是向吴仁宝和韩宗昌宣战,表明自己的决心:对于投靠东洋人,出卖华国的败类,他绝不会手软!
两人离开那间牢房,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几声枪响。
一个早上,厉连城就枪毙了监狱里的十个犯人,外界一片哗然。
这十个犯人,就是当年刺杀厉裕民的十个杀手。
血淋淋的十条人命,引起了吴仁宝和东洋人的警觉。他们心有忌惮,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厉连城不玩阴的,就是要大张旗鼓地报仇。
他回到督军府,满身戾气,脸色沉重。
草草地吃了早饭,厉连城洗了个澡补觉。睡了两三个小时,一醒来就到处找柒月。
柒月不在督军府。她去了陇城最豪华的饭店,见一位金发碧眼的西洋人。
他叫爱德华,三十多岁,是m国的军火商人。
穿越过的两个现代世界历史,以及原主的记忆,都告诉柒月,和东洋人终有一战,不久就会爆发。
华国积贫积弱,这场战争打得太久,也太惨烈了。炮火连天,生灵涂炭,充满屈辱和血泪。多少人牺牲了生命,多少人失去了亲人,又有多少人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园。
偌大一个华国,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就像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就连最繁华的京城、沪市,也沦为了人间地狱。屠城,空袭,轰炸……流离失所,四处逃难的百姓;伤亡惨重,孤军奋战的军人;更有被肆意杀戮,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段历史太沉重了,让人喘不过气。血雨腥风八载,华国大地满目疮痍,游荡着无数亡魂。也有无数勇敢的华国人,不屈不饶,英勇顽强,为了国家和民族,义无反顾。
柒月穿越到这个小世界,就知道自己避不开这场战争,跳跃不了这段令人窒息又热血沸腾的历史。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发挥自己的能力,让身边的悲剧能少一点,再少一点。起码厉连城不要像原来的结局一样,死在东洋人的手里。
他要活着,活着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庇护一方百姓安稳,活到华国胜利的那一天!
柒月认为,华国之所以会被列强欺凌,一是经济、科技、军事都落后,国贫兵弱,不堪一击。二是民国政府腐败无能,各地军阀割据一方,连年混战,内斗太厉害,人心不齐,一盘散沙。
后者,必须尽快结束军阀统治的局面,实现全国统一,收回诸方督军手里的兵权,组成政府军队,强兵固防,举国之力,抵御外敌。
这也是厉连城的理想。原世界中,厉连城在各方督军中,第一个通电全国,宣布改旗易帜,服从中央政府。
可惜,他的强国强军梦,在他有生之年,未能实现。
东洋人为了自身利益,一直对厉连城威逼利诱,百般阻挠江东三省易帜。在厉连城宣布改旗易帜不久,就策划了一次暗杀。在他乘火车去往京城的途中,预埋了炸药,将他炸成重伤,不治而亡。
在厉连城死后的第八年,东洋侵略军的铁蹄就踏上了华国的国土。
前者,华国的经济、科技短期内也难以发展提升,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落后。
柒月这次见爱德华,就是代表陇城督军府,从他手里购买一批时下最先进的军械武器。
爱德华一见到柒月,就眼前一亮。对方是一个标准的东方美人,薄施粉黛,娉婷娇俏,穿一袭白底繁绣旗袍,身材玲珑窈窕。
柒月不但美丽,还会说一口流利优雅的m国语,发音极其标准。两人相谈甚欢,爱德华浅蓝色的眼眸里,不时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美丽的女人,在谈判桌上,总是会有一些天然优势。况且,柒月拿出了青霉素的供货渠道,来和爱德华做交易,换取他手上的枪炮。
谈判一直持续到晚上。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讨价还价,最终签订了青霉素的生产合同,以及军械武器的供应订单。
柒月在两份合同上,分别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礼貌地与对方握手:“很高兴认识爱德华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更希望今天晚上,能够和美丽的齐小姐共进晚餐。”爱德华热情洋溢地说。
她微笑着婉拒道:“改天吧。督军大人还在家里等我吃晚饭呢!”
爱德华耸了耸肩,幽默地冲她眨眨眼,说:“真是遗憾之至。期待下次与齐小姐再会。”
柒月回到督军府时,早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女佣宝琴看见她回来,赶紧摆上饭菜和碗筷。她边吃饭,边想着事情。安静地用完晚餐后,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少帅吃过饭了吗?”
厉连城这些天总是早出晚归,她担心他不好好吃饭。
“吃过了。”宝琴撤下桌上的残羹冷炙,上了茶盏,“饭菜还是少帅吩咐我们,温在锅里的。”
柒月注意到,今晚的菜式,都是自己爱吃的芗城菜。
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细致体贴。
晚上,柒月躺在男人壮硕的臂弯里。厉连城说起了吴仁宝和韩宗昌当年合谋刺杀父亲的事情。
“身为华国人,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背弃自己的国家,和东洋人勾结在一起,枪口朝向自己的同胞!”他浓眉紧蹙,义愤填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