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厉连城就把柒月带到了靶场,手把手教她射击。
柒月明明会打枪,还要做出第一次摸枪的青涩样子,连拿枪都小心翼翼,生怕枪会走火。
真是考验她的演技。
厉裕民曾是督军中赫赫有名的神枪手,枪法百发百中。虎父无犬子,厉连城是被从小训练出来的,枪法也是一流。
熹微的晨光中,他一身铁灰色军装,皮带束腰,身长玉立,对柒月说:“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厉连城也没怎么瞄准,左手举起了自己的那把勃朗宁。
“砰砰砰”三声枪响,三颗子弹连续射出,全部正中靶心,而且都在一个点上。
柒月心下佩服,很捧场地露出崇拜的表情,说:“真厉害,全部是十环!”
厉连城招呼柒月上前,把枪塞进她手里,然后倾身,从后面贴上柒月的背,右掌裹住她握枪的双手,左手挽住她纤柔的杨柳腰。
“双手握枪,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自然站立,两脚放松。缺口、准星、靶心在同一条直线上,射击!”他指点着她的姿势。
柒月依言而做,手枪的后坐力很大。她双手紧握,特意颤栗了一下,但男人大而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得很紧,只微微震动。
“砰”的一声,射中了七环。
“才七环?”柒月是故意打歪的,此时一脸沮丧。
厉连城柔声安慰道:“不错,第一次摸枪,就能打出七环,至少没有脱靶。”
上午八九点,太阳越升越高。
明亮的阳光,在靶场边的树叶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
年轻军阀很有耐心地对她进行据枪、瞄准、击发等动作要领训练。
厉连城惊喜地发现,柒月学习能力超强,胆子也大,很快就掌握了射击动作,枪法越来越好,简直进步神速。
柒月快速给枪上膛,瞄准,射击。
一系列动作娴熟标准,这次子弹命中靶心。
“十环!”柒月兴奋地大叫,“我射中靶心了!”
厉连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常年握枪布满薄茧的手指,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好!不愧是我的女人,真给我争气!”
正往靶场来的陇军六个军长,远远看着两人拥吻在一起,都惊呆了。
原来,他们的高冷少帅也是好女色的。
其中一人啧了一声道:“谁说少帅不近女色?瞧,大庭广众之下,这都亲上了!原来他好的是这种口味。”
“咱们照这个模子去多物色几个美女送给少帅。既然已经开了荤,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像少帅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哪里会只有一个女人?”
作为下属,为了巴结讨好少帅,他们以前也给厉连城送过女人,但都被他给处理了,一个都没收房。现在见少帅终于开荤了,不再是处男之身,想给上司送女人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这小娘皮长得确实挺美,五官清艳,身材窈窕,眼角眉梢透出一股媚色。这种尤物,不好找啊!”
说话的陈军长,名槐荫,清瘦儒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读过几年陆军讲武堂,不像其他军长是大老粗,堪称陇军中的儒将。
厉裕民手底下原本有八个军长,有三个暗中与吴仁宝勾结,被厉连城处置了。他又提拔了一个心腹大将。现在是六个军长。
“该死了,少帅的女人,你这四只眼也敢乱瞧,不怕少帅挖了你的狗眼?”厉连城提拔的黎军长说。
满面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张军长仍紧紧盯着柒月的脸。
“这就是少帅金屋藏娇的旗袍美人吧?听说她是一个军医,因为照顾受伤的少帅,两人日久生情。但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成亲。”
旁边的戴军长说:“我还听说,她以前结过一次婚。少帅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怎么会娶个离婚的女人?”
“是啊,如果少帅真娶了她,一定会为世人诟病。”陈槐荫叹息道。
张军长皱眉:“这种女人只能纳为姨太太,做不得督军府的女主人!”
陈槐荫眉皱得更深:“少帅应该娶出身名门,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身份下贱,给人看病的女军医。我看东北王袁大帅的孙女就不错,真正的世家名媛。如果和袁大帅联姻,对我们陇军也有好处,能给少帅带来帮助和支持。这个女人虽然容貌倾城,出身还是太差了……”
柒月这段时间一直坚持修炼,修为精进,法力大增。隔了这么远,军长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她耳朵里。
她长睫低垂,掩住眸中的冷冽。厉连城虽然耳力不如她,听不见几人说话,但也能猜到下属在议论什么。
他把她搂得更紧,宽大温热的手掌心,摩挲着她的腰,做无声的安抚。
军长们走近了,“少帅!”纷纷向上司敬军礼。
“来练枪啊?”厉连城放开柒月,不冷不热地回道。
“是啊,这枪一天不练就生疏了。”圆滑的陈槐荫赶紧笑道。
“诸位正好都在,介绍一下。”厉连城牵起了柒月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咬字颇重,一字一句郑重地道,“这是我未来的妻子,齐玥。”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众军长都没料到,厉连城会当众坐实柒月未婚妻的身份。
他是堂堂督军,江东三省和三十万陇军的统帅。他的妻子,未来的督军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离过婚,被休弃了的女人。
像这种下堂妇,一般人都不会娶。何况厉连城,多少女人仰慕他,痴恋他。刚才提起的袁大帅的孙女袁幼仪,只在报纸上见过厉连城的照片,就对他一见钟情。
厉连城就任陇城督军时,有记者拍了一张照片,登在《申报》上。一身墨绿色的军阀制服,高大轩昂,俊朗非凡。
没见到厉连城本人,袁幼仪对着他的照片都能犯花痴,吵着闹着,非他不嫁。
还有沪市纺织业大鳄的女儿邓安琪,有一半的西洋血统,热情似火,对厉连城主动投怀送抱,甚至脱得精光色诱他。
但厉连城对她们很冷淡。他婉拒了袁大帅的联姻提议,邓安琪更是差点被他拿枪给崩了。从此,那些爱慕者都不敢接近他。这动不动就拔枪的毛病,哪个女人受得了?
见下属军长都不吭声,厉连城脸色一沉,目光幽冷地扫过他们的脸,问道:“怎么不说话,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
军长们闻言,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这位冷面阎罗王可得罪不起。
资历最浅的黎军长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恭喜少帅!少帅和齐小姐十分般配,仿若一对璧人。”
“是啊是啊,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其他人也赶紧点头附和。
厉连城神色平静,又扔出一个王炸:“齐小姐可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我准备任命她为陇军军械司司长。”
军长们面面相觑。少帅这是烽火戏诸侯,色令智昏。
这女人就是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妖姬!
张军长性格火爆,最沉不住气,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少帅,你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吗?打仗是咱们男人的事,一个小娘们凑什么热闹?在床上张开腿,伺候好了少帅就行,陇军的事就别瞎掺和!”
“张庭宇,你放肆!”厉连城脸色阴沉无比,勃然大怒。张军长当众说这样露骨的荤话,不但羞辱了柒月,也挑战了他身为督军的权威。
柒月淡淡抬起眼皮,瞅一眼张庭宇叉开的大腿。在对方轻蔑的目光中,她面无表情,对准他两腿之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那颗子弹擦过他的裤裆,射入了身后的梧桐树。
张庭宇心中一阵惊骇,差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裆,还好,自己的命根子还在!
柒月看着他吓白了的脸,嘲弄道:“我今天刚刚练,枪法还不准。否则,你就成了太监,想在床上伺候人都没资格!”
张庭宇何曾被女人这样戏弄过,不由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他妈的,你这个臭婊……”
厉连城抬起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啪!”
几个军长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张庭宇更是瞪着铜铃般的牛眼,满脸涨红,心里又羞又怒,不敢相信厉连城会为了一个女人,当众抽他大嘴巴子。
他可是陇军第一军的军长,也是跟随厉裕民时间最久的部将,立下无数战功。厉裕民还在世时,大少爷厉连城见了他,都要尊敬地叫一声“张叔叔”。
厉连城放下自己的左手,悠悠地开口道:“张庭宇,你年纪大,资格老,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不如这个陇城督军换你来当!”